貴妃是真瘋了,春歸無比驚奇,總不至於是因為宮人葵釧之死,自己嚇瘋了自己?
敬妃卻並未察覺鄭貴妃的那異狀,且還當這位是因為惱火而口不擇言呢,只覺就算如此也未免太不成體統,再兼又不敢忘自己有靠山的責任,總不能讓明珠這當小輩的和鄭貴妃據理力爭吧,且敬妃深深認為明珠遭遇鄭貴妃無異於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於是敬妃開了口:「娘娘這話可就欠妥……」
「什麼東西也敢冒犯貴妃娘娘,你們還
愣著幹什麼?沒聽娘娘下令將這些目無尊卑的人統統趕出永寧宮去麼?!」錢昭儀有了貴妃撐腰,跋扈更漲數倍。
不過在春歸看來,她還是外強中乾。
怎麼不乾脆聽令行事真把她這外命婦發作去做宮奴給太監做對食,留堂堂太子妃在永寧宮洗恭桶?錢昭儀恐怕,也知道鄭貴妃現在是意識不清,她這是心虛,打算迅速了事,害怕再激得鄭貴妃狂性大發。
「貴妃娘娘飲醉了酒胡言亂語,錢昭儀你也意識不清了麼?本宮且看永寧宮的宮人誰敢暴力抗法。」太子妃冷冷掃視眾人:「吳宮令,貴妃娘娘不適,你先摻扶貴妃娘娘歇息吧,當立時請醫女替娘娘診脈,以防娘娘因此落下疾患。」
吳氏稍經猶豫,便上前對貴妃好言相勸。
看來做為貴妃的心腹,這個宮人也情知貴妃此時神智不清,宮人倒比錢昭儀也機智多了。
「錢昭儀,葵釧屍身何在?」明珠問。
錢昭儀因為出了頭就不能輕易脫身,只好硬著頭皮應對:「一個自尋死路的宮婢,難道還要留她在永寧宮裡治喪?當然是抬出宮去了,怕是這會兒子已經拋屍在亂葬坑了吧?」
「那倒不會。」明珠挑起一邊眉梢:「敬妃娘娘已經囑咐下去,先將葵釧屍身截留,交仵作勘驗真實死因。」
錢昭儀變了臉色:「那太子妃問為有何意義?」
「正是為了當著永寧宮這多宦官宮人的面前,告誡爾等,葵釧是否尋死投井可不難察證,切勿聽從任何人指使作出偽詐供訴,否則無論是否真兇,均當從犯處治。」
這話是出自春歸的建議,不過明珠說來更加具有威懾效力——永寧宮不說全部,至少絕大多數宮人心裡還是有數的,三宮六院的內務,遲早都會交給太子妃主理,且就論眼下不論長遠,主理宮務者也是敬妃,鄭貴妃雖有能力自保,不過卻保不住他們這些奴婢。
「太子妃休要血口噴人,葵釧確然是投井……」
「錢昭儀是在場目睹?」
錢昭儀被哽得雙目直瞪,她當然不是親眼目睹,她要是親眼目睹能不阻止葵釧投井嗎?雖則區區宮人的性命無關要緊,可永寧宮裡死了人也畢竟晦氣啊,別的不說,就說那好好一口井,日後恐怕是得填棄了,誰還敢喝泡過屍體的井水,想想都覺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