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氏著實是有些心有餘悸。
而就在龔氏來串門的這天,傍晚時蘭庭下值回府,便告訴春歸了一件突發的大事!
「今日城郊,幾個農人發現一具屍身,施推官接報後趕去勘驗,屍身是男性,遍體粼傷慘不忍睹,雙目皆盲舌斷齒崩,十指無一健全,腳踝被鐵釘刺穿。」
春歸極其震驚:「這是……」
「應當就是輝輝所言,渠出曾在英國公府目睹被程玞折磨者。」
這個人後來被英國公府送出,再後來連渠出都跟丟了,事隔兩年,卻忽然曝屍田郊。
「還有一件讓人萬萬想不到的事。」蘭庭道:「昨晚有幾個農人,本聚在一處賭錢,中有一個出外頭如廁,發覺兩個鬼鬼祟祟的面生人,農人疑為盜賊,高呼喊捉,驚動了另幾位鄰里,眾人齊心協力還真捉住了一位,天亮時扭送到了保長那兒,保長因為知道發生了人命案,不敢大意,便將這面生人交給了施推官審訊,結果一審,這人還真招供了,承認他是拋屍人之一,輝輝且猜一猜死者是何身份?」
春歸原本想說這哪兒猜得到,但突然怔住了。
「難道是樊二?」
蘭庭頷首:「施推官已經證實了,死者正是樊二。」
春歸猜死者是樊二那自然不是瞎猜。
蘭庭既問她,這事她必然知情,而經歷過這多起案件,唯有樊二一個生死無蹤,春歸這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的醒悟,卻有如正中矢的。
「既然樊二的屍身已然出現,那拋屍人應當也招供是誰為主謀吧?」
很順利就招供了。
蘭庭往過走了兩步,推開一側偏窗,風就卷了進來,夜暮來前的余蒸,混雜著鶯聲遠遠模糊在唱,不成曲調卻取悅耳朵,是屋子裡瓶供的玉蘭花,把沉浮香息,若隱若無。
一具猙獰的屍體,出現了,春歸知道這是另一局戰端。
蘭庭往外,看了一陣如常的霞光,沒有比往日艷麗抑或黯淡,似遠在西天,更珍惜人間。
「秦王。」蘭庭道。
春歸不知道自己是否應當表示驚奇。
「這件案子無疑是魏國公拋出的誘餌,可沒想到執著魚杆的人,是秦王?」
「嫌犯是那樣交待的。」蘭庭從透亮的地方微一側面,春歸隔了數息才「窺穿」了蘭庭的神色,她是坐在一把枚瑰椅上,團肩便在膝蓋了放了個靜止,她是側坐著,耳鬢的碎發未免因為了一陣急似一陣的風,稍起頓沉,掃過那未塗胭脂卻也不用胭脂般的臉頰,蘭庭就舉起茶杯,喝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