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對龔望智見的認可,當然是奠定在靜玄那樁事故上。
這件事故足以證明龔望尚有識人之明了,又何況這時的知秋,明明是個錦衣衛培教的暗探,龔望也能一眼識破且能和她遊刃有餘,足見龔望雖然愛美,卻並不好色。
而關於愛美這點,正合了尹小妹的喜好。
這大抵也算意趣相投?
「輝輝莫不是在嫌我呆板無趣?」趙都御卻警醒了。
「逕勿這是在拈酸吃醋?」春歸斜了某人一眼,卻笑了:「逕勿不同龔郎君,少年時肩上就壓下一副重擔,若真像龔郎君一般放浪形骸,可就辜負了祖父的寄望,若只顧著自己痛快,而無視親長撫教之恩,這樣的人我也是看不上的。我可從未說過逕勿呆板無趣啊,呆板無趣的腐儒哪會時時記掛著取悅妻室,還縱著我既妒悍又懶怠的性子?我當初還想著呢,要有一天,逕勿先受不住禮法壓迫,低頭提出納妾來,我大抵是要自請下堂的。」
她這麼輕輕鬆鬆就說出勞燕紛飛的話,蘭庭卻一點也不氣惱。
「寧可和我分道揚鑣,也絕不願意和他人共侍一夫,輝輝這不肯屈就的性情,倒也說明了我在你心中確然重要。」
而今夫妻兩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都不會摒退婢女了,此時在一旁的青萍就聽得呆滯了。
這兩位,果然是天作之合,旁人還能說什麼呢?
於是自動摒退,再聽下去就怕忍不住羨慕嫉妒恨了。
春歸才道:「拜陶娘子所賜吧,我這時才有更多的選擇。」
初入京城時,想方設法資助柴生,她就是在為自己留後路,那時的她也許對蘭庭知之不深,但她確定的是一旦付出真情,一旦留好後路,若蘭庭日後變心,她也勢必不會死纏爛打的,她沒法扭曲自己的本性去遷就他人,尤其不能忍受愛人身邊,有了除她以外的旁人在側。
你要不能堅持了,我就放你自由。
這也是我對你的成全,正是因為愛慕,才願放過彼此。
愛的終點,無論何時都不應是恨,若不能長相廝守,那麼也當為各自兩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