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過場般的表忠心也自然是免不了的。
太子和蘭庭也極有耐性,由他表為忠心之後,蘭庭方道:「錦衣衛部董千衛察獲那件要案,梁公應當已經聽聞了吧。」
梁師砦自然是心中有數,也猜到今日蘭庭既然在場,必然是他相求得太子認同,所為的,無非私下營救自家岳丈,不受錦衣衛鞠問罷了,但這話梁師砦卻不能承認,忙道:「卑職雖為錦衣衛指揮使,但殿下並未將要案交給卑職察辦,董貫儉雖為卑職舊部,也自是不敢違紀私下透露案情的。」
蘭庭知道他沒說真話,不過也沒有拆穿的必要,不過廢些口舌將事情細細分說一遍而已。
梁師砦見太子並無異議,當下自然也不曾質疑,又發誓唯太子之令是從。
自來錦衣衛,手頭掌握的情報就多,說來也不乏參與儲爭政鬥的指揮使,不過梁師砦因為被架空得早,行事就未免會更加謹慎些,雖然曾經也有臨淄王乃至承恩伯招攬他投誠,不過梁師砦並未輕易站隊,他等的就是東宮位定,效忠已成事實的太子可比從一開始就貿然站隊少擔許多風險,更何況如今弘復帝已將錦衣衛交給太子節制,顧濟滄一案又確實報備至御前,他唯太子之令是從可謂理所當然。
唯一的風險,便是太子最終沒能克承大統,帝位到底旁落,但這樣的風險可謂微乎其微,且就算真到那樣的境況,也不是沒有斡旋的餘地。
蘭庭也相信梁師砦雖然狡詐,但對於這事他必定不敢藏奸,只是待梁師砦再度表了一番忠心後又道:「待事了,梁公莫忘再做好這一件事……」
梁師砦對於蘭庭最後的交待頗有些疑惑不解,但他深知錦衣衛只管奉令行事切不可試探主見的規矩,待從這茶樓出來,人都省得往北鎮撫司去,只召集了好些心腹部屬,當即便依令而行。
——
懷柔縣距離京城約有百里,地處燕山南麓,境內有崇崗疊幛綿亘千里,而這些莽莽蒼蒼、連綿不斷的山地,恍如守衛京都的一道天然屏幛。
懷柔有紅螺山,紅螺湖,山環水繞之間藏有千年古剎紅螺寺,先帝甚至都親臨紅螺寺降香,故而這古剎雖歷千年歲月,又是位於林木豐茂、古樹參天之所,不過香火仍然鼎盛。
紅螺山下,也就分布著鎮集村市,漸漸也有達官貴族在這左近修建莊園為遊憩居處,如紅螺湖側的某間,便是這樣的莊園,不過莊園卻幾經易主,若不追察官衙檔記,四周的百姓是說不清這處莊園的主人究竟是誰了。
要說來這處莊園,卻也閒置了好些年頭,最近才有人居住在內,但出出入入看上去皆為僕役,無人見過主人的面。
傍晚時分,顧濟滄才被允許在莊園內散步,但也僅只在關禁他的小院裡散步而已,觸目都是高聳無趣的院牆,讓他根本無法判斷自己現今身在何處,只曉得大抵已到京畿,仿佛某處佛觀左近,因為他日日聽見禪鐘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