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輝輝能免除被仇家利用的禍殃,靠的也不僅是申翃尚存良知,著實是因輝輝自己機警,才讓申翃徹底打消了念頭。」蘭庭道。
顧濟滄聽女兒女婿這一人一句的,悵郁的情緒立時無影無蹤了,搖頭道:「我可不是替申翃說好話,不過春兒,心積仇恨可傷不了對方毫髮,有損的反而是你自身,申翃當初就算還猶豫著聯姻,他並不是為了利用你,反而是為了彌補他的罪錯,當然我們家並不需要他這麼虛偽的彌補,只過度揣測他人的惡意也是毫無必要。」
「女兒受教。」春歸立時低眉斂目的表示誠服。
蘭庭又提起了他當日的懷疑:「我也疑心過岳丈在福建遭遇倭亂一事,曾經調察過那起事故,申適有個族叔,正好在倭亂之前病故,福州申門確然在為親長舉喪,所以岳丈不便長住暫時移居別苑的說法倒也成立。我當然也留意了倭亂發生前不久,蕭讓及魏謙遇刺身亡的兇案,而那起兇案,最終察實為當年職任內閣之一的大學士孟進,和東瀛幕府勾結。」
「孟進和申家可有關聯?」春歸對這件事顯然知之不深。
蘭庭搖了搖頭:「並無任何關聯,既不是親友更不是政敵,不過當年審辦這起兇案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姚宏,與申適乃是同年,但正因為他們有同年之誼有所來往並不能稱為疑點,而我調察這起舊案時,姚宏已然過世,所以並沒有任何收穫。」
「我也是被擄去了東瀛夷島,才逐漸察知了這起兇案的全貌。」顧濟滄喝了一口酒,他
這時的情緒已經完全平復下來:「我雖為倭國俘虜,但從未灰心,確然是在離國之日便開始盤算著如何脫身回國,托申翃良知未泯的福,才得以偷生,我也極其清楚第一步計劃便是爭取那幫倭寇的主公,也即北條大名的信任。」
「什麼叫做大名?」春歸十分好學。
「蘭庭能否詳釋?」顧濟滄忍不住再對女婿進行考較。
「類似於中原古國的諸侯王。」蘭庭向春歸解釋道:「東瀛本國政權為幕府掌控,不過在元朝時便逐漸已經勢微,各地掘起的名主就有如古時割地稱霸的諸侯王,而猖厥於打劫我國沿海的倭寇,實則多為東瀛各方大名的私兵。太祖立國時,曾經數番遣使至東瀛,以圖與東瀛朝廷修復關係,但倭廷因為處於分裂動/亂的境況,數番遣使竟然無果,而倭寇劫掠日漸繁複,所以太祖曾經嚴令禁海,頒布『片板不許下海』的政令。」
顧濟滄聽蘭庭能將太祖朝的政令侃侃而談,他就乾脆悠悠閒閒的泯起了清酒,還不忘給春歸挾一箸肉菜,提醒她不妨邊聽邊吃。
「不過所有的政令都會隨著時移事遷發生變革,東瀛國足利幕府控制了政權後,開始肅清海盜,主動修復與我國之間外交,禁海令便被取消,只無奈的是足利幕府的政權又漸漸衰亡,東瀛政局再次陷入混亂。而成祖之後的君王,並未再行禁海政令,倭寇對我國沿海的燒殺劫掠越發頻繁發生,弘復六年,曾有言官諫議與倭廷徹底斷交,孟進卻持反對意見。」
「這是為何?」春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