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寬可是建寧桑的姻親,也即臨淄王妃的姑丈,雖為溫驍的部屬,不過因為臨淄王府及建寧桑的權勢在福州都司當然也有不容小覷的地位,至少具備了瞞著溫驍協助申、徐、桑三姓走私鐵礦牟取暴力的能力和動機。
但蘭庭佯作沒有察覺這其中有假,繼續問:「你還知道多少福州申門的秘辛?」
「小人當時聽申公說道諸多內幕,心中實感震驚,直抒己見福州申門已為一地顯貴,何需行此風險莫測,萬一敗露便會殃及滿門的禍事!申公嘆息,只道福州申門雖看來風光仍舊,實則一連三代都無入閣拜相之士,倘若在官場上再無權重職高的地位,逐漸衰微在所難免。申公乃家主,肩擔重任,著實也不能眼看家業敗在自己及子孫手中,故而只能奮起力爭。
又多得漳州徐主動示好,讓申公看到了振興家業的轉機,申公還安慰小人,稱靖海侯雖不知內情,因為申、徐、桑、陳四門鼎力相助,靖海侯才能於多次同倭寇交戰中屢開勝局,
故而靖海侯與福建四族已經不能分割,就算江統領的行事敗露,申、徐、桑三門也能用此把柄要脅靖海侯妥協,朝廷全靠靖海侯鎮守福建,靖海侯到時若成為三姓的保命符,哪裡會擔心有滅門之禍。
申公是籠絡小人不用憂懼,安安心心替福州申效命,小人因為對申公心懷感激,所以並無背叛的想法,怎想到……禍患說至便至,申公竟然到了囑令小人立時離京的地步,足見險難已經迫在眉睫,小人若能順利逃出京城也就罷了,偏偏被錦衣衛逮獲,小人一入詔獄,立時被嚇得魂飛魄散,為免活受罪,也只能如實招供,小人明知所犯罪行重同叛國,不敢向皇上求恕,只求……速死。」
說完便是以頭搶地,仿佛當真懼怕再將他關押在詔獄大刑逼問,寧願在乾清宮的金磚地上把自己磕死。
「皇上,臣已經無話再問人犯薛化。」蘭庭忙道。
「將他押下去。」弘復帝立即揮了揮手。
「皇上,罪徒薛化完全是血口噴人,臣絕不敢行此暗通外夷之大罪!」申適不待薛化被帶出正殿便忙著連聲喊冤。
「申尚書,家岳丈當初是在你福州申門遭遇倭亂,也是你嫡次子申翃往汾陽報喪,然則家岳丈卻根本沒有身亡,你口口聲聲喊冤,敢問你當如何解釋申翃當年行為?」蘭庭繼續問案。
「是犬子當年心生誤解,未知顧賢侄並未喪生,只憑顧賢侄所佩玉器,以為顧賢侄是已經喪生於燒殺……」
「申尚書稱家岳丈,一口一聲賢侄,那麼定然相信家岳丈供辭並非作偽了?家岳丈早前的敘述,可是指控申翃親自拜託北條勢力之家將,把家岳丈擄往東瀛,也是申翃親手取下家岳丈身上玉佩,也不知用了哪具面目難辯的遺骨,匡騙家岳母及內子相信岳丈已經不幸喪生。」蘭庭目如冷電。
申適立時改口:「因為當年,老夫對顧濟滄確然十分看好,所以此時仍以賢侄相稱,趙都御揪著老夫口誤不依不饒,豈不也是強辭奪理!」
「家岳丈與你申家,無怨無仇,有何動機陷害你申氏滿門?」
「顧濟滄雖與我申家無怨無仇,然太子及趙逕勿你,卻是想借我申氏一門陷害臨淄郡王,顧濟滄必然是聽信了太子及你唆使,才編造這番謊言!」
「當年我甚至不識內子,更何況家岳丈,難道是我能未卜先知,所以從一開始就布局,故意送家岳丈往東瀛夷島,等數年之後又再接回家岳丈,陷害臨淄王及申尚書?申尚書這般強辭奪辯,豈不更加荒唐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