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聽了這番話,更深的情緒幾乎難以被眼睛裡的笑意困鎖,到底還是把茶盞給放在了案上,眉毛低壓著:「所以我才羨慕外臣,只不過隔著一重宮城,他們總有喘息的時候,而我和太子妃,恐怕再也無緣參與此等不分尊卑貴賤的歡宴了。」
側面又是笑意溫柔:「我來太子妃這兒,就是想告知一聲,遲些我得先去乾清宮,晚間又還有不少奏章需要批覆,太子妃便無需再陪我熬神了,早些安置才好。」
說完便起身,還阻止了明珠送出寢殿外。
瑤雪本是常隨明珠去內廷,也聽著了幾句閒言碎語,而今目睹太子這趁興而來又莫名敗興而去的情態,心下便惴惴的亂跳,有意提醒太子妃幾句,但轉念一想仿佛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她也就悄悄
藏起了心思,只把易夫人和春歸關於喬氏的話轉告給太子妃:「夫人和姑太太的意思,喬才人是有意籠絡人心,這樣的心機城府竟比從前的陶才人還要厲害幾分,而今喬才人又有了身孕,太子妃縱然不會因為猜忌喬才人便加害她腹中的胎兒,卻也得小心提防著了,殿下儲位已穩,喬家又一直欲圖權臣之位,喬才人深得殿下寵幸的事必會被其本家大肆張揚,而今喬才人有了身孕,一定會有那些牟權之徒趕著攀交喬門,喬才人日後說不定便會成為太子妃及皇孫殿下的威脅,防人之心不可無,太子妃切莫過於相信喬才人。」
明珠自從嫁入皇室,從王妃到太子妃這一路也經歷了不少內闈之中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自不會像當初一般單純的認為自己堅持無違禮法以德服人便能安泰無憂,不為陰謀詭計所損,至少易夫人和春歸對於人事的判定她還是信任十足的,聞言便交待瑤雪:「們幾個好生替我留意著被喬才人籠絡那幾個宮人,尤其注意莫讓他們接近魏才人和鯉兒,但凡這些人有買通他人的行為,立即稟報給我。」
「夫人和姑太太還擔心太子妃聞言會立即上報殿下,看來終究是兩位過於擔心太子妃仍如從前般不識世故機械了。」瑤雪本是明珠的心腹,這會兒子說話也無需過於顧忌。
「我手上可沒有喬才人居心叵測的把柄,且她這會兒有孕在身,我無憑無據便在殿下跟前說這些話,反倒會讓殿下疑心我,以為我有了鯉兒後,到底不能免俗,為了替鯉兒牟求權位打壓嬪妾庶子。」明珠輕輕一嘆。
她扶著瑤雪的手臂,步於廊廡底看天井裡那株盛開的海棠,這一株花樹是從周王府移栽而來,從前太子還是周王的時候曾贊過這株海棠花枝奇艷,但而今太子已經許久沒有賞這一株花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