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目光沉了沉,也沒說什麼。
接下來,每一道菜上來了,都是陸老三先動筷子,其他人才吃。
陸母拉了拉陸澤,壓低聲音說道:「老頭子,這裡是不是太貴了,孩子們也不容易。」
陸澤給陸母盛了一碗佛跳牆的湯,聲音也壓到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程度,「孩子的心意,都說了請客吃飯,咱們啊,辛苦一輩子了該享享福了。
以前老大生病,你三天三夜沒合眼的照顧他,他肺炎要動手術,咱家沒錢,咱們為了給他看病,家裡積蓄全都用完了,好幾個月家裡不見一點葷腥。現在老了,孩子好不容易孝順咱一次,何必呢?再說咱也有錢了,先吃孩子的,以後再補給孩子不就好了嗎?」
陸母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人,重男輕女也只是長期教育和環境的潛移默化。
她只是一心想著孩子,全身心的為孩子的未來做打算,沒想過自己。
陸澤的話說的入情入理,她也不是非要寒磣自己找不痛快。
陸母被陸澤一通說,也想著,行吧,菜都點了,那就好好吃一頓吧,反正他們老兩口的一切,將來還不是都是孩子的?大不了這一頓之後他們節約一點也就是了。
陸母想通了也就安心吃飯了,不念叨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四個人吃飽喝足了,服務員拿著帳單過來,問道:「請問,誰買單?」
陸澤微微一笑,驕傲的說,「我的兩個兒子。」
陸老大陸老三臉色一暗。
剛好兩人是並排坐的,服務員將帳單遞給兩人,「總共消費三千八。」
陸老大臉上便秘色,三千八?
他想說吃什麼東西吃了三千八,坑人的吧?
可是,環顧四周的裝修和格調,還有進進出出客人那昂貴的穿著打扮,這話他沒臉問出口。
陸老三也是同樣的。
兩個人僵持著,誰也沒伸手去拿菜單。
三千八啊,頂一個月飯錢了,對他們倆誰來說都太貴了。
陸老大尷尬的笑了下,「爸,我出門的急,沒帶多少錢,要不……」
「是啊,爸,我身上也沒錢,你給了吧。」
陸澤臉上的笑容漸漸沒了,他低頭看向陸母,眼神充滿了受傷。
陸澤拿出一個布包打開,裡面是皺皺巴巴的錢和一張農村信用社的卡,一個吃苦受累一輩子就為了兒子的老父親形象直接就出來了。
都不用演。
陸澤顫顫巍巍的拿出那張卡遞給服務員,「兒子沒錢,我……」
服務員看著那滿是皺紋和傷口,指甲都裂了的手,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憤怒的瞪了陸老大陸老三一眼。
這兩個不孝的東西,連請父母吃一頓飯都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