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善有些勉強地笑:「已經無礙了。」
這可不是無礙的樣子。
魏澹再去看戚善白皙的臉,竟也覺得仿佛是大病初癒的蒼白虛弱。她這個樣子,魏澹又怎麼好強迫她再同自己去狩獵?他只能嘆了口氣,囑咐自己身邊的貼身太監:「前幾日我不是得了幾株上好的人參?你等會兒尋出來給世子送過去。」
見小太監應下,他才滿意點頭。
眼見和其他人約好的時間快到了。
縱然有些不能與戚善同游的不甘和遺憾,魏澹也只能和戚善依依不捨地告別:「阿善,改日你病好了我再和你一起去狩獵。」
戚善笑著說好,終於把一步三回頭的魏澹給送走了。
見他高大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她才吁出一口氣,收了剛才的虛弱姿態,慶幸地小聲嘀咕:「幸好他也是個傻子。」
說完,又啪地打開紙扇,得意地笑了笑,繼續大步往景秀宮走去。
魏洵性格有些怪異,過分喜靜,又過分愛潔,因此景秀宮的宮女太監數量是全皇宮所有宮殿裡人數最少的。
戚善踏入景秀宮中,隨便找了個旁邊澆花的宮女問:「你們六皇子在嗎?」
那宮女登時紅了臉,目光在戚善的臉色划過,就羞澀地低下了頭,低聲細語回答:「殿下似乎在書房。」
戚善輕聲道了謝,就朝著景秀宮的書房走去。宮女這才敢抬頭,目光有些痴痴地看著他纖長的背影,等到她消失在轉角,才低頭輕聲嘆息一聲,拿起水壺繼續給花澆水,她心思漸漸飄遠,想:世間難得戚家郎,果真所言非虛。
魏洵正站在書桌前提筆練字。
他小時候剛去東五所的時候,因為字寫得不好,沒少被魏澹魏琰冷嘲熱諷,心中就落下了陰影。因此哪怕如今已經練得一手好字,但是每當心煩意亂時,他還是會習慣性地提筆練習,既能夠寧心靜氣,又能夠繼續練字,實在一舉兩得。
他左手挽袖,右手提筆,在紙上緩緩書寫。
散愁二字逐漸出現在潔白的宣紙上。
當筆墨寫下愁字的最後一個心,魏洵忽而聽到了一陣貓叫。
那貓緩悠悠地喵了一聲又一聲,聲音綿長,仿佛是一隻小奶貓,叫聲里仿佛帶了些還沒斷奶的黏糊勁,又軟乎乎,又親密密,直往人心坎里叫喚。
魏洵放下筆,無聲嘆息。
那小奶貓似乎跑了,可是很快又來了一隻小奶狗,汪汪地輕聲叫著,一聲又一聲,還是只很有耐性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