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黑衣蒙面人這才反應過來。
領頭人皺眉,神色嚴肅,低聲:「追!」
於是一行人便順著戚善二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而這邊,戚善帶著楊瑞英逃得也並不順利。
她身下這匹白馬已經載著戚善冒雨前行一晚上,本就勞累交加,此刻又多了個分量不輕的楊瑞英,跑的速度就不由慢了下來。
雪上加霜的是,剛才她來的時候雖然小心避讓,到底是讓這白馬踩到了一些鐵釘——這馬現在已經有些無法控制了。
戚善雖然竭力控制,還是和楊瑞英一起被甩了下來,兩人齊齊滾下山坡。
楊瑞英本來身上就有傷,在這一通翻滾後,更是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被摔碎了。
幸好戚善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更是捨身充當了人肉墊子,否則他只怕能當場摔暈過去。
聽著身下戚善的悶哼,瑞英勉強讓自己睜開眼睛。他有些虛弱地笑了笑:「阿善,今日見你,我很高興——」
下一刻,這笑意便僵在了嘴角。
他趴在戚善身上,感受著這不同於男子的柔軟曲線,瞪大了眼。
腦袋原本還有些暈乎乎,此刻已是不能更清醒。
原來她竟是、原來她竟是——
可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在這一瞬間,楊瑞英疑心自己只是在做一場夢。
可這雨水,這泥地,還有身下人身上傳來的溫熱,無一不讓這夢境顯得過於真實了。
楊瑞英好歹是一個八尺男兒,又多年鍛鍊,練就了一身的腱子肉,此刻被他壓在身下,戚善只覺得渾身一痛。
她耳聰目明,這時已經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隱隱的人聲和腳步聲。
戚善沒有注意到瑞英的沉默,眼見遠遠的有火光接近,她急促:「瑞英,我們換衣服——」
京都,夜色漸黑。
魏洵坐在窗前,想到了之前暗衛報告的話。
戚善請了半日假,和魏澹一起去送了楊瑞英,送完人後,她也沒有和魏澹出去,反而獨自一人回了翰林院。
他煮了一壺碧螺春,然後倒了兩杯。
習慣性地把其中一杯放在了對面。
窗外雨聲淅瀝,水珠打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寂靜的屋子裡突然響起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戚善……欺善……」
魏洵咀嚼著這兩字,有一種奇怪的心情在胸口醞釀發酵。
把這名字翻來覆去念了幾回,他低低地笑:「可惜就沒蠻橫過。」
手指摩挲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