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問沈夙:「你的道呢?你也是修無情道的嗎?」
「不。」
沈夙像是聽了個笑話般忍俊不禁。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高大的身影矗立在戚善的面前,戚善只覺得陽光都被他擋得嚴嚴實實,臉上落下陰影。
戚善抬起頭看他。
只見沈夙偏頭,眉眼桀驁不馴,眼中光亮明滅,整個人晦澀又鋒利。他笑了笑,輕飄飄地回復戚善:「我的道,是殺道。」
這兩個字他說得漫不經心,戚善卻分明聽出了血雨腥風。
她一時失了言語。
「如果說我們修煉的是歧道,那沈夙修煉的就是歧道中的歧道。」
青薇輕嘆一聲:「他當初修習的也是正道,只可惜後來……我初次見到沈夙的時候,他已經是個半死人了,甚至如今,他的脈搏也要弱於一般人。」
青薇對於沈夙的過去知道也並不多。
但這一些已經足夠她信任沈夙。
「不要害怕他。」
青薇摸了摸戚善的頭:「這些年來他殺了許多人,可沒有一個是不該死的。他以殺為道,以此維護他心中的道義,也不像那些偷雞摸狗之輩,殺了人還遮遮掩掩。」
戚善沒有害怕。
她只是有些疑惑:沈夙說那時候普天之下只有他能救她,可他又為什麼是這個唯一能救她的人呢?
只是青薇不說,沈夙也不說,戚善便沒有再問了。
她只需要知道是師父和沈夙把她救回來的就是了。
日子便這麼一天天過去,戚善的修為也一點點進步。
她不知疲倦地日夜打坐,每日吸收著那星星點點的靈氣,直到有一日丹田之處的靈氣溢滿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築基了。
築基和鍊氣相比有什麼差別呢?
戚善說不出來。
可她舉目四望,卻又覺得那山、那水、甚至門前的向日葵都仿佛有了靈性,萬物皆靈。她踏著比以往更輕盈的步伐走出了竹屋,不知為何竟然順著那溪水一路向下,來到了那木屋面前。
然後她看到了正拿著酒壺坐在樹上的沈夙。
沈夙正遙遙看著天空,盯著那一輪圓月不知道在想什麼,面無表情,氣氛肅殺,直到戚善到來。
戚善沒有發出腳步聲,他卻還是第一時間感知到了她的到來。
「喲,築基了。」
沈夙低頭看戚善,對上她的目光,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目光在一瞬間柔和了下來。他靠在樹上,一派風流寫意,一邊搖晃著酒壺裡的酒,一邊勾唇笑。
「這速度,可以啊。」
戚善說:「離你和師父還有很大的差距。」
青薇和沈夙都沒有告訴戚善他們已經修行到了何種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