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香沒有提莊詞,只接著道:“當時那樣的情況,即便你不提醒,他們自己也會意識到他們活著會造成怎麼樣的影響。他們做出這樣的選擇,與你並無關係。他們若想苟活,無論你說什麼,他們都會無動於衷,不會讓架在他們脖子的刀傷他們分毫。”
還活著的莊詞,不就是現成的例子。
但命是他自己的,莊詞不想死,也無可厚非。
“你說了這麼多,仍是沒有回答我的話。”陳令惆悵的輕嘆了口氣。
她向來聰明,怎麼會不明白他問那句“你怪我嗎”,是撇開了家國,單單只站在她個人立場而言。
“他們都不是你的親人,若我是你,也會這麼做。”席香將手裡的秕糠都灑出去,“所以,不怪你。”
陳令臉上惆悵頓消。
“不過,我很想知道。”席香話鋒一轉,“若當時落在西戎軍手裡的是你家人摯愛,你還會這麼果斷嗎?”
陳令頓時一怔。
好在席香似乎也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追著他要答案的意思。問完後,就進屋去守著穆瑛了。待穆瑛醒後,又抱著她痛哭了一陣,方算冷靜下來。
既然要停戰議和,陳瑜也來了,那麼城牆民宅修繕等後續的問題,席香都不去操心了,全交由陳瑜處理。
哈德如何處置,還在西戎軍手裡的莊詞又如何,也通通都不必她想了。
她只專心和穆瑛等人一起操辦完穆一賈的身後事,這之後,她才算心定,沉沉地睡了一覺。
守城這段時間,她精神一直處在緊繃狀態中,如今放鬆下來,這一覺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
這三天裡,由穆瑛守著她,好幾次見到她緊閉的雙眼溢出淚水。穆瑛被她眼淚一勾,自己也忍不住難過,捂著嘴無聲哭了幾場。
席香醒了以後,由辛副將守城,她與陳瑜陳令一道動身回汴梁了。
她守城有功,要去汴梁領賞。
穆瑛、穆康瘦子與胖子等人都跟著一起去。
到了汴梁,所有人都論功行賞,財物若干,穆康被封了外委把總,瘦子與胖子各當了個伍長,穆瑛獲封鄉君,封號平寧。
而席香,被封為縣主,封號取自她的封地——樂安。
封賞的旨意一下,整個汴梁城都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