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道:“知道是知道,可輔政大臣又非我一人,這旨意是皇上徵得大家一致同意後下的,我如何攔得住?”
老夫人道:“皇上下的聖旨誰要你攔了?你既然知道有這麼道聖旨,那你該提前給令兒透個氣。”
母親發話,鎮遠侯即便不想背這鍋也得認了,“是兒子錯了。”
老夫人頓嫌他敷衍,偏一旁的陳令還火上澆油,委屈巴巴道:“爹從小只會追著我打,何曾認真關心過我。我這麼大個人了,您這還備著棍子等我,傳出去別人少不了一陣笑話我這二十來歲的人了,還跟穿褲衩的小孩似又挨慈父棍。旁人笑話我倒也罷,你說這要是傳到姑娘家耳朵里,人姑娘會怎麼看我?”
他只說姑娘,沒特意指明是席香,但書房裡哪個不明白他指的就是席香。
侯夫人想起席香是英姿颯爽的姑娘,喜歡的肯定那等光風霽月的偉岸男子,怪不得小兒子出身好長得好性情這幾年卻討不到她一點歡心,原來問題是出在這兒!
哪家姑娘會看得上一個成天被親爹追著打的男人?
侯夫人琢磨明白了,但礙於鎮遠侯到底是她丈夫,在兒子面前她還是要給丈夫留一點顏面的,便只投去了責備的眼光,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但老夫人可就沒這麼客氣了,當著孫子的面,數落起他這當爹的只會棍打孩子,完全不關心孩子云雲,直把鎮遠侯說得幾欲大呼冤枉,他拿棍子的時候,她們可沒阻攔,還吩咐下人端點心瓜果上來,一邊吃一邊看戲。
陳令見狀,趁機就溜了。
家裡人向來不管他爹和兄長的公事,席香這事,他最大限度能幫的就是向家裡表明自己態度,讓家裡人心中有數,至於家裡人該怎麼怎麼,他不會去干涉。
從鎮遠侯書房溜出來,陳令連口茶都沒喝,又進宮去了。
他進宮的時侯,席香正在驛站里休憩。其實她大可不用在驛站,她在汴梁也有一處御賜的將軍府,但那處府邸她未曾去住過,也沒找人去看宅子,空蕩蕩的屋子,去了只能吃滿嘴塵埃,遠不如在驛站來得舒心。
閉目養神的間隙,席香想著要不要去看莊鴻曦,但思量了片刻,想起自己現在是罪將的身份,一到汴梁就去莊鴻曦府上,有攀附之嫌,會給莊鴻曦帶來麻煩,她最終沒有親自上門,只托驛站的衛兵帶著她從桂州帶來的一些補品藥材去了一趟將軍府。
驛站的衛兵去了很快回來,給她帶了回話:“大將軍托小的給您帶句話,明兒朝上您記得穿金甲,免得遭不住大傢伙的唇槍舌劍。”
這莊將軍式的話,語氣和神態,衛兵學了十成十像,引得席香不禁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