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既然開口了,依她的性子,必然要達到目的才罷休。前朝百官施壓,後宮親娘威逼,這皇帝哥哥性子再軟和不過,雙重重壓之下,他未必能堅定他自己的想法。
趙歆話已替太后帶到,沒別的事,她站起身打算回宮去,皇帝忽然道:“歆妹妹,席將軍才剛離去,此時應當還未出宮,你可要見見她?”
“沒必要。”趙歆冷淡道。她和席香兩年未見,加上如今已適應了宮中的生活,她心中對席香已沒那麼依賴了。如今這等時候,她和席香見了面,說不準會把自己也牽扯進去,她不想被牽連。
皇帝已猜到趙歆會是這樣的回答,但真的從她口中聽到沒必要三個字時,心中還是免不了有些失望。
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這樣淡薄,可見這妹妹著實是個冷情冷心的人。不知日後對他這親哥哥,她會不會也是一樣的冷漠,不念半點舊情。
但也許正是這樣的性子,才合適當皇帝呢。皇帝有些出神的想著,在這晃神的片刻,趙歆已經走了,只給他留下一個漠然的背影。
此時,席香確實還未走出宮,但也離宮門不遠了。
她一抬眼,便見陳令候在宮門處,雙手抱胸神態散漫地靠在一輛馬車上,看樣子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待席香走近了,陳令看見她,當即站直了身體,朝她快步走去。
席香不由停了下來。
陳令走到離她三尺開外的地方時停下,仔細打量她一眼,確認她毫髮無損後,方悄悄鬆了口氣,面上偏偏又作一副漫不經心狀,笑道:“午時已過,席將軍賞臉一起吃個飯?”
席香卻不語,只定定看著他,目光微沉,難辨悲喜。
陳令被她這樣面無表情的看著,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惴惴不安的想試探問一句是不是朝會上受什麼委屈了,忽聽她語氣認真道:“三公子,如今我是戴罪之身,你和我走太近,說不準會受到牽連,甚至有可能累及你家裡人。這種時候,我建議你還是避嫌為好。”
“我行事向來沒有避嫌一說。”她既然是認真的說,陳令也十分認真的回道:“是否會受牽連,這是我該考慮的事,你不必想太多。至於是否累及家裡人,這個你大可放心,我爹和我大哥長的那腦子,決計不會讓任何事情連累到他們的,哪怕是他親兒子親弟弟我出了事,他們想憋乾淨,照樣能憋得乾乾淨淨的。”
席香也看出來那位鎮遠侯父子倆確是妙人了,上一回封她為將的事,父子倆齊齊抱病不上朝,讓百官吵,吵得差不多了,才突然冒頭,給了百官台階下,還不得罪人。這一回也是,鎮遠侯舊調重彈照樣是抱病不出,世子陳瑜倒是上朝了,可全程都閉嘴不言不語,要不是此時見到陳令,她甚至都想不起今日朝會上還有一個陳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