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香亦有同感,頜首道:“從前在寨子時,他便是這樣,不願白吃白喝我們的,穆二叔便讓他教大家識字念書,他才安心住下。”
陳令聽了一臉若有所思,“聽起來穆二叔是個溫柔的人。”當時清風寨一伙人還靠打家劫舍為生的匪伙,哪需要識字念書,不過是想讓謝禮謙沒有覺得虧欠他們的藉口罷了。
席香想起已故的穆二叔,聲音低了下來:“穆二叔從來都如此,待人極體貼。”
逝者已矣,提起來容易讓人傷懷。陳令沒有再接著席香的話茬,他轉移了話題,道:“你若是方便,明日我便在家中設宴替你踐行,除了二哥,其餘人都會在。”
席香不由一怔,她不是沒見過他家裡人,但陳令如此興師動眾的將全家人都叫上,這意思顯然不言而喻了。
陳令見她面色有些猶疑,以為是自己逼得太急了,便立即道:“你若是覺得不方便,那便作罷也無妨,不必覺得為難。”
“這倒不是。”席香搖頭,“我原本是打算明日進宮謝賞後便直接啟程回桂州。”
陳令料想席香也是如此打算,故而才想在她離開之前和家裡人正式的會面,卻沒想到她會趕著明日便離開,心下雖有些遺憾但也沒強求,只道:“那便罷了,只是這一次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桂州了,永安堂尚有些事需處理。屆時,我安排人送你走。”
席香道了聲好,陳令留在汴梁不與她一起離開,這也在她意料之中。
上一回她住在侯府時,老夫人與侯夫人對她極好,老夫人甚至勞筋苦骨帶她遠去樂安散心,如此情誼,她如今已是無罪之身不必再擔心會累及侯府,若不上門拜見一回,未免太過失禮。
思及此,於是席香便道:“明日我進宮謝賞後,你家裡與老夫人侯夫人辭行再走,但設宴就不必了,太過麻煩。”
陳令頓時面色一喜,眼風掃向一旁的招財。招財會意,悄沒聲息地溜走,將未來三少夫人要上門的消息告知侯府幾位主子去了。
招財一走,陳令眼珠子轉了一圈,見四下無人,便“哎喲”了一聲,引得席香關注後,又作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沒事沒事,就是不小心扯到了傷處,有點痛。”
“傷處?”席香有些疑惑,“方才你不是說沒什麼大礙?”
陳令厚著臉皮開始賣慘道:“是沒什麼大礙,但疼也是真疼,我爹下手向來不手軟的。”
席香聽多了他老是被鎮遠侯追著打的話,倒也真信了他說的話,便道:“傷哪了我看看,若是嚴重積了淤血,我去找藥替你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