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楊清韻因愧疚自責而愈發難受,席香輕聲道:“阿娘您不必自責,當年那樣的情況,不能怪您,那些年我和爹一直都以為你不在了。你還活著,還給我添了個弟弟,對我而言是恩賜。”
頓了頓,席香伸手緊緊握著楊清韻手,“我一定把弟弟接回來。”
提起楊鉤,楊清韻剎那冷靜了下來。
自己養的兒子是什麼性子,楊清韻再清楚不過了。在西戎時她還沒回過神,但到現在,她已經明白自己之所以能順利離開西戎兒子卻落下了,恐怕都在兒子的算計中。
既然全是兒子的算計,那他留在西戎想必是性命無虞。
“你弟弟的事,你不必操心。”楊清韻反握緊席香的手,生怕女兒為了兒子又冒險去西戎,不放心的一再囑咐道:“他若有心,不必你去接,自會有辦法與我們團圓。你如今身負重責,眼下最該操心的,反而是西戎那邊會不會什麼異動。”
與西戎王相處十幾年,楊清韻也十分清楚西戎王的性格,她是西戎王的寵妾,眾目睽睽之下被帶走,西戎王必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席香點頭道:“回來之前我已去巡查了一遍城防,我不在桂州這些日,並未有什麼不妥。”
楊清韻道:“無論如何都謹慎些為好,這一城的百姓身家性命都在你手裡,你食民之祿,便要對得起他們,守好這一方家園。”
席香應了一聲是。
母女兩人如此這般敘著閒話,都是楊清韻在說席香在聽,直至天色已暮,楊清韻方止了話頭道:“看我這記性,忘了你一路從汴梁趕回來,奔波勞累,還要聽我嘮叨,熱水已燒好了,你洗漱早些歇息罷。”
她說著,便想去接過席香手裡的空碗,席香道了句:“我去洗。”便起身去廚房洗碗了。
楊清韻只好將她回來時帶回來的侯府諸人送物件抱起來,想拿去她屋裡放好,不料才走了幾步,懷中卻掉了本書到地上,露了半頁曖昧出來。
楊清韻彎腰撿書的動作一頓,目光落在那半開的書頁上,神情從一瞬間的不敢置信到震驚,最終變得恍惚茫然起來。
待席香洗完碗後進屋,便見楊清韻端坐在屋裡,背脊挺得筆直,一動不動的,屋裡沒點燈,光線昏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只隱約看著似在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