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時刻都有在提醒自己要冷漠一點,比如在她從鄉下回來的時候,我沒問過關於她家的任何事。
也比如現在。
許洛也的一雙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閃了下,她已經喝了點水,嘴唇看起來沒那麼乾燥,有些晶瑩,泛著光。
她微微張了下嘴,我以為她要說點什麼,結果最後又是一個「嗯」。
這人乾脆用「嗯」字過一生得了。
她這幅病人的模樣,讓我想要逗弄她的心思都被驅趕得一乾二淨。
那套小恐龍睡衣許洛也還是換掉了,穿上了我帶她買的那套保守一點的。
想想也是,連體睡衣穿身上睡覺怕是覺得不夠熱,或者覺得命不夠長。
跟她說分開睡的話的時候我頗為硬氣,但一到躺在了床上,我就蔫了,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沒了許洛也這顆安眠藥在身邊,我真的一點困意都沒有。
反反覆覆地閉眼睜眼,上下眼皮都跟我說累了,但大腦跳出來跟它們唱反調。
它們打了起來,最後在凌晨五點,我卷著被子終於睡了過去。
只是睡得不安穩,每隔一個小時就會醒來一次,而後意識到距離上班還早,就又會睡過去。
不僅如此,我睡得還很淺,許洛也起床以後的開門聲關門聲,已經很輕了,但我還是聽見了。
十二點半,我放棄掙扎,認命地起床洗漱。
換好衣服了準備出門的時候,才注意到茶几上的杯子底下又壓了張紙條。
還是許洛也寫的,跟上次寫的紙條的意思差不多:【記得吃午飯。】
是該說她善良不記仇還是該說她人傻太天真。
我不知道。
許洛也的感冒還在繼續,甚至還加重了些,有時候我在書房寫字靜心,都能聽見她在客廳傳來的咳嗽聲。
像是想要把屋頂掀翻,把這棟樓搞塌,把柳城搞抑鬱。
本來計劃好的這周帶她去駕校報名,但最後還是不得不推遲時間。
到周五的時候,我索性讓她回自己宿舍去,感冒好了再回來,免得生病了每天還要來回跑,而且我聽見那咳嗽聲會覺得煩躁。
再加上周末兩天工作量又開始大了起來,我也沒那麼多時間去注意許洛也,她也沒再給我發消息過來。
星期天晚上,下了班之後,我開車去了宋馳騁那裡。
今天他做局,請我們吃外賣,除了我之外還有方圓和霍靈書。
「我昨天回了一趟家。」吃完以後,宋馳騁一邊給我們倒飲料一邊說,「我媽旁敲側擊問我喜歡的女孩長什麼樣。」
他說到這裡看向我:「姐,等我發工資了,請你去酒吧泡妹。」
我笑著擺了下手:「算了吧,你那微薄的工資,養活你自己都困難。」
霍靈書也揚起嘴角:「說到底,我還是羨慕阿悸,沒方圓你那麼閒,也沒馳騁你那麼窮,而且每天……」她揚了下眉,「溫香軟玉在懷。」
方圓倒在一邊跟帥哥聊天,聽見霍靈書的話才搭了句嘴:「她那小情人這兩天被她遣回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