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起來找個暖和一點的地方，可弟弟拉住他，又問：「哥哥，你能把你的心給我嗎？」
陶景拼命搖頭，說：「心給你了，我就死了。」他努力想要掙開弟弟的手，可弟弟的臉突然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張滿面怒容的成年人的臉，那是他養父的面容，男人打了他一巴掌，隨即厲聲大喊，喊出來的卻是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他要什麼你都得給他，你憑什麼不給？我們白養你這麼多年嗎？！」
陶景大哭起來，戰戰兢兢地把自己的心臟掏了出來，遞給弟弟。
他手裡捧著的那顆心血淋淋的，還在跳動……
陶景覺得胸口一疼，瞬間驚醒了。
弟弟、父親的臉、母親的聲音，還有那跳動的心……全都不見了，只有許成風的胸口緊貼著他的後背，許成風身上的溫度和胸腔里有力的心跳，透過黏在一起的肌膚和薄薄的衣料，傳遞給他，讓他捕獲到一絲溫暖和安全。
陶景翻了個身，下意識地鑽進許成風懷裡，貪婪地吮吸他身上的味道。
「學長，」許成風輕聲問，「你醒了？」
過了一會兒，陶景覺得自己活過來了，才懶洋洋地回答：「幾點了？」
「快9點了，上課時間快結束了……」
「是嗎？我還真睡著了。」陶景微微一笑，想要起來。
「不急，」許成風道，「我已經給我媽和你媽都打過招呼了，就按咱們之前說的，你今晚睡我家，等一會兒，咱們再『學習』一會兒，我再送你去客房。」
陶景失笑：「陪著我睡覺，就是你的『學習』？你不覺得無聊嗎？」
「怎麼會無聊？」許成風撥弄著陶景的頭髮，柔聲說，「不但不無聊，我還有新發現。」
「什麼發現？」陶景挑眉看他。
「你還記不記得你睡著之前說了什麼？」許成風問。
陶景：「……」
許成風看著他的眼睛，用最坦誠平和的語氣問：「你告訴了我一些關於你家裡的事，你願意再告訴我一點嗎？我以前沒有關心過這些，我覺得自己不是個稱職的男……」他輕輕一頓，改口道，「不是個稱職的朋友。」
陶景望著他，眸光閃了閃，他想起剛剛做的噩夢，胸口仿佛塞了什麼東西凝滯不化，也許說出來會好一點吧……他慢慢地呼了一口氣，平靜地說：「我跟你說我不是親生的？我確實不是，我是孤兒，四歲的時候被我父母領養，他們求醫問藥很多年，但一直生不了孩子，所以就去了孤兒院領養個孩子……」陶景自嘲地笑了笑，「其實他們一開始就對我不是很滿意，因為覺得我已經四歲，記事了，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就算是養大了，也跟他們不親，可當時沒有更合適的選擇了，而且我小時候長得乖巧可愛，所以他們最終還是把我帶回了家……我那時還小，記憶很模糊，但印象里最初兩年他們對我挺好的，可是我六歲的時候，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等了那麼多年，終於生了一個男孩兒……你可想而知，他們有多高興，從那之後，我的待遇就大不如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