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盛有些欲言又止:「少爺他……」
張子忠的臉色驟然沉下去:「怎麼了?他又鬧什麼亂子出來了?」
仲盛把肩膀壓得極低:「他只留了封信便走了,說是要去尋索更厲害的驅鬼之術。」
「哼,」張子忠冷笑一聲:「隨他去,我倒盼著他比我更厲害。」
袁雙卿默默聽著,也插不上話。
她聽張子忠說過,他還有一個養子,今年十七歲。
當時雲遊四海路過一條河,那孩子就躺在木盆里順著河面往下淌,張子忠把他撿回來時這孩子哭聲都已經非常小了,沒有奶水,只好熬了糖水和稀粥餵他。
也是他命不該絕,竟然活了下來,張子忠便給他取名一游,隨自己姓。
袁雙卿還聽張子忠說,原本這孩子他是要收做衣缽傳人的,可惜他一個男孩,體質卻至陰,即使能把驅鬼之術用到極致,也沒什麼大造化。
偏偏這孩子耳濡目染,從小便立志成為一名厲害的天師,想要和自己養父比肩甚至更勝,急於證明自己且執拗,所以二人之間關係很僵。
「阿盛,把雙卿帶到歸沐居,那裡以後就是她的住所。」
「是。」
張子忠看著袁雙卿,和藹道:「丫頭,旅途勞累,你去洗漱一下,等會我讓下人去叫你吃飯。」
「知道了師父。」袁雙卿乖乖道。
她跟在師父身後靠近這座山莊,山莊匾額上的金色大字『匪泉』蒼勁有力,出自於張子忠之手。
新生活就要來了……
已經過了感動的時刻了,一切又變得陌生了起來。
除了張子忠,這個莊子其他人都顯得異常冷漠,縱使是被交代過把袁雙卿當成小主子的仲盛,雖然嘴上對她客客氣氣,引她去了一個名為歸沐的小院子,還為她指派了四名侍女……
可是,袁雙卿仍是覺得不舒服。
不舒服是一種難以捉摸的感覺,她一時懷疑是因為自己太累的緣故。
等袁雙卿從浴桶里出來,為自己腿間的傷處擦了藥,頭髮仍舊濕濕地披在肩後,長及腰側。這時天色已經大黑,有下人來敲門問安,袁雙卿披上外衣跟著下人去正廳。
袁雙卿一路上都在四處觀望,進了正廳之後,與張子忠打完招呼,就被廳里的書畫瓷器、還有一些說不出到底是什麼用處的精緻小玩意所吸引。
袁雙卿對著一個巴掌大的瓷瓶端詳了一番,這個瓷器上紋著兩隻展翅欲飛的白鶴,栩栩如生,瓷身雪白瑩潤,發出淡淡的亮澤。
她指尖輕點瓶身,瓶身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她心中對張子忠的財力有了一定估計,看來他說錢多得用不完並不是誇大其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