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曦的目光溫溫柔柔地落到她身上,復又像是疑惑不解,鼻翼扇動了一下,又聞到了一絲血腥氣味,見她滿臉羞紅而又畏手畏腳,也就猜出了幾分,卻故作不知,歪著頭問:「可是身子不適?」
袁雙卿哪裡知曉長曦一下子就把她看穿了,還想瞞著她,也不敢抬頭看著她的眼睛說話,低下頭去說:「沒……沒呢,想喝冰糖雪梨湯了。你快走,師父都說過,鬼若是白天現行需要付出元氣,你別總把自己不當回事。」
長曦嘆息著,嘴角掛起一抹無辜的笑容:「卿卿,你以前從不對我凶的,果然長大了,就不一樣了。」
長曦把長大二字嚼得特別重,袁雙卿一聽,哪還不明白她早就知道了,肯定是在故意逗她呢,頓時羞憤欲哭:「你就會欺負人,我不跟你玩了。」
長曦見她惱了,幽幽道:「這事你本該第一個告訴我的,都是女孩子,有什麼不可說,你分明是與我有隔閡,罷了,反正你也不跟我好,我就走吧,省得在這裡討你生氣。」
長曦說完,作勢要走,袁雙卿忙過去拉她:「不,不要走……」
她忽然身子一僵,話音戛然而止。
長曦看著她難看的神色,猜測道:「挺多的?」
袁雙卿咬著唇點頭,手裡攥著她的一截袖子不肯放,生怕她真的不管自己了。
「我去取布來做月事帶,」長曦緩和聲音:「傻姑娘,還不快放手?」
袁雙卿悻悻地鬆開手。
過了一會兒,張子忠果然來探望,袁雙卿好不容易把他打發走,又對冬銀說:「我有讓你去找師父說嗎?」
冬銀說:「可您病了,得讓老爺知曉。」
「我看你分不清你跟的是誰了,」袁雙卿一腔羞憤無處發泄,衝著門說:「以後只需聽我一人的話,不然我不要你了!」
冬銀嚇得不知所措,隔著門跪下說:「少主,奴婢知錯,求您息怒。」
長曦取了合適的布條和棉絮回來,聽到她們的對話,頗有些不快,冷著臉說:「你今天不要這個不要那個,這又是為了哪般?若你跟冬銀說實話,難道她不幫你兜著嗎?」
袁雙卿一聽長曦斥責她,頓時心裡如刀絞般難受,咬著牙說道:「我不要你也不要她,最好你們都走了,留我一個人自由自在。」
長曦像是沒想到袁雙卿竟這般絕情,嘴唇都發起顫來,最後泄了氣似地點頭說:「好,這是你說的。」
這次袁雙卿沒有硬氣起來,但是長曦也沒了再周折的心思,把布和棉絮放在桌上,給了她一個似是難過似是失望的目光,逕自消失在原地。
今天是袁雙卿第一次發火,也是長曦頭一次呵斥了她,更是袁雙卿第一次對長曦說了狠話。
長曦消失後,袁雙卿坐在椅子上,心思趨於平靜。她漸漸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忽然情緒化,她揉了揉眉心,開始反省自己說的話有多令人神傷。
等袁雙卿揉著兔子一樣的紅眼睛打開門時,發現冬銀還跪在外面,她在裡面發了多久的呆,她就在外面跪了多久,看到袁雙卿出來,臉上還帶著笑:「少主,您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