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年嗓音清亮,輕聲道:「游游,你剛剛是在親我嗎?」
「親你個大頭鬼啊!」謝子游呼吸急促,耳根紅得幾乎滴血,低聲咆哮,「我是在救你的命!」
「哦,」關珩說,「我看你似乎很尷尬的樣子……要不我閉上眼,你就當我沒醒過。」
「我才沒有很尷尬!」
「可是你的臉很紅。」
「那是被太陽曬的……而且你自己的臉也很紅啊!」
「我大概是被你曬的。」
「不要說得我會發光發熱一樣,我又不是電燈泡!」
關珩不再說話,微微闔眼,唇角悄悄揚起一抹微笑。
他不知道電燈泡是什麼,在他心目中,既發光又發熱的,除了燭火燈籠,便只有天邊熾熱的小太陽。
眼前的少年眉眼精緻,眸色張揚,眼眸是陽光般熾熱的琥珀色——跟他昏迷前驚鴻一瞥時同樣耀眼。
羞怒時霞飛雙頰,眉心火焰狀游紋赤紅如煉,漂亮的桃花眼上挑,悄無聲息,勾人心弦。
不敢多看。
多看一眼,都仿佛要被灼傷。
真好,關珩心想。
他一輩子的苦厄似乎都凝聚到了一天,退婚、下毒、放逐、刺殺……世間所有人都在這一天背叛了他。
可關珩右手輕輕捂上胸膛,感受著下方急速跳動的心臟,無與倫比的滿足與充盈感匯聚一堂。
明媚陽光落在不遠處少年羞惱躲閃的眸光里,仿佛幼草顫巍巍探出芽心,銀線般的微光悄然降落,是他與這世間歡喜最後的勾連。
還有人真心實意地牽掛著他。
不為他身上能為家族帶來榮耀的婚約,也並非受累於他早年施與的恩惠,而僅僅是因為他這個人,因為這個名為關珩的,世間普通又渺小的存在。
右掌之下,血脈賁張,心臟急促卻有力,一下又一下敲擊著胸口,將暖流送至四肢骨骸每一個角落。
現在他有勇氣為游游做任何事,關珩心想,即便游游要他去殺一隻玄獸王。
暖流流淌在他體內,修補著遍地窟窿的丹田,又化作洶湧澎湃的玄力,不斷擠壓,收縮——
「撲。」
四下幽靜,唯有風掠過枝稍,簌簌作響
關珩膨脹的心緒突然被扎破一角,悄無聲息癟了下去。
「呃……游游,我能跟你說個事嗎?」
謝子游還沒從羞恥的泥潭中□□。
他背對關珩,雙手捧著臉頰,不情不願道:「你說。」
關珩的語氣緊張又心虛:「我的玄丹……好像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