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厭惡那些任務。
扛著沉重的心理負擔,一路闖到今天,他靠得僅僅是胸口憋著的一股氣,一股回家的決心。
他不能在這裡動搖。
也不能以己之欲,害關珩半生不幸。
這份不該萌芽的感情,對他們兩人都太沉重,不是歡喜,而是擔負。
謝子游猝然起身。
長裙飄飄,素衣勝雪,絕色「少女」眸中水光點點,關珩甚至來不及說話,瞬間之後,謝子游已經從敞開的窗口飛躍而出。
靈動的身影隨風迅速遠去,只在半空留下一道幽幽的話語。
「我先走了。你們沒事,不要來煩我。」
見謝子游奪路而逃,關珩俊朗的眉眼登時皺緊。
從進門後,他的目光便牢牢鎖在謝子游身上,沒有移開過哪怕半秒。
明明只分開一日,這一日對他而言,卻漫長如亘古。
可他心心念念的游游,難道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少年心潮翻湧,失落之餘又有些小委屈。
他躥步上前,一把抓住窗沿,身姿靈巧地朝窗口鑽去,想要翻窗去追——
可剛翻到一半,一隻修長的手從背後伸來,死死拽住關珩衣襟。
「師弟,」被陰影擋住,武琮神色暗沉,眸光幽暗,「別著急走啊,師兄有話跟你說呢。」
「師父囑託我照顧師弟,我這個當師兄的,當然要盡到責任。」
青年眼睛斜瞟,手上用力,「師弟」二字被他咬得極狠,幾乎抵著齒縫逼出來:「我看師弟出身低微,不懂禮數,這脾氣也有些急躁,不好,得改。」
「師兄有個辦法,師弟不如試試?」
日近正午,陽光漸漸變得毒辣,在空中散布乾燥的細小塵埃,慢悠悠飄進口腔咽喉,讓人胸悶氣短,火氣升騰,口乾舌燥。
關珩修長的腿架在窗框上,眸光中隱約的委屈和失落迅速掩蓋。
少年眼瞳深邃,薄唇輕抿,回頭定定地與武琮對視。
難怪游游不願跟自己聊點體己話。
原來還有這個白痴在屋裡杵著啊。
清風熹微,翠竹沙沙。
行,關珩心想,那就先解決了眼前這跟攪屎棍,再去追游游。
淡然微笑從少年嘴角緩緩勾起,他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目光寒涼而筆直,毫不退縮。
「既然是師兄的好意,師弟卻之不恭。」
關珩慢慢抬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師兄有什麼指教,請說。」
……
「七天之內,從學院後山採摘一千株詭蝶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