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游揮出一劍,寒光划過,將一隻從淺水窪中跳起的凶蛭攔腰砍斷。
那水蛭被靈氣養得通體肥腫, 口器上生滿密密麻麻的尖刺, 砍斷之後仍躺在地上扭動, 曲起鮮血淋漓的身體,朝趙如皓腳邊拱去。
趙如皓一腳將其踹開, 鞋底卻依然在一瞬間,被凶蛭撕下一小截口子, 登時露出半截小指。
少年捂著腳, 又驚又氣:「這什麼啊!」
「是你祖宗。」謝子游沒好氣道,「躲開就行了, 你踢它幹嘛?」
「這不是它蹭到我腳上來了嗎?」
趙如皓掰著腳尖, 單腳在地上蹦躂幾下, 不忿地嘟囔幾句。
鞋子破了個洞,他卻捨不得脫——實在是不能脫,這一路水窪中藏著太多危險之物,光腳在水面行走,幾乎是將甜美的食物捅到那些東西的眼睛上,再挑釁一句『怎麼還不來吃我』。
跛腳走了幾步,少年像是想起來什麼,突然又問道:「喂,你怎麼知道我屬龍的?」
謝子游:「???」
什麼龍?
「蛟龍啊,」趙如皓揚起下巴,「剛剛那玩意的祖宗,你的意思不是說,我祖上是蛟龍嗎?」
謝子游:「……」
這個白痴!
知道什麼叫生殖隔離嗎?
謝子游憋了一肚子的話,幾乎想給趙如皓科普一番無脊椎動物與哺乳動物在進化史上的不同時間歷程,證明水蛭與蛟龍之間半點關係都沒有,但他瞪了趙如皓半天,總感覺憑這人那點可憐的腦容量,恐怕裝不下如此高深先進的生物學理念。
謝子游只得憤憤地望著前方謝珩,心想等此間事了,怎麼也得讓謝珩抓幾條趙如皓的祖宗,親手屠一屠。
還有,前面那傢伙也真是個混蛋!
自己在這兒跋涉得如此艱難,他卻悠哉悠哉在樹下踱步,邊散步邊跟妹子聊天?
其實這還真是冤枉謝珩了。
從踏上秘境第一塊土地起,謝珩的心就一直懸在身後。
他一邊跟許婉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一邊時不時地借刀劍反光,或是湖泊映照,觀察後方緊緊尾隨的少年。
護在一旁的裴雲胤早就發現了謝珩的異常,還壓低嗓音調侃他,說:要不要我把後面那小傢伙打暈,丟到湖裡去,然後你英雄救美,趁機而入,儘早一親芳澤……
被謝珩微紅著臉捂住了嘴。
許婉兒一開始還對秘境感到十分新奇,拽著幾人問東問西。
可沒過多久,躲在茅草中的趙如皓不慎暴露行跡,這妹子也開始心虛不寧,蹙著俏眉,總下意識扭頭回望,卻又在扭到一半時幡然清醒,咬著下唇將腦袋轉回。
一人心不在焉的嘮嗑,漸漸成了兩人話不對意的雞同鴨講。
行至湖邊時,平靜的水面漣漪輕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