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张居正称心快意一笑,继而又一叹:“墨恒啊,我要是有个像你这么个牛逼的儿子就好了。”
散班回家,张居正没有歇息,而是赶紧脱下官袍,换上一件普通的道袍,将家里珍藏了很久的一副紫檀木象棋取出来,唤过长子张敬修道:“拿着。”
“爹,下一盘?”张敬修还以为要切磋一下棋艺,可一看父亲的神情和装扮不像。
“据说水莫居又来了两位年轻人,肯定很热闹,这个,他们用得上,走,咱一道去看看。”
“爹,这副象棋是紫檀木的呢,自我懂事时就看见在……”就这样送人,张敬修还真有点舍不得。
“哎呀,瞧你这小家子气,只是紫檀木嘛,又不是金丝楠木、绿檀木。爹若有一天当了首辅,别说紫檀木,就是岫玉、墨玉,甚至白玉象棋,也能弄到手啊。”张居正没好脸色地训斥,对自己亲生儿子也不必隐瞒内心真实的想法。
张敬修乖乖地跟在后头,心里头依然在嘀咕:“可是爹,你能不能当首辅,跟水莫居有啥关系呢?”
张居正和张敬修二度光临水莫居。
小冷和根治生平第一次见这么牛逼的人,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水墨恒也不客气,将那副紫檀木象棋收下,打开瞄了一眼,见做工精致,质地细密统一,表面光润匀称,知道是好东西。
为了表示礼尚往来,分别之际,附在张居正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耳语。
“丧服?”张居正听了先是一愣,不过很快明白过来,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满意地离去。
根治见张居正和张敬修走了,屁颠屁颠地跑到水墨恒身边,问七问八:“少爷,这便是赐俺家医馆匾额的那位张大人啊?”
“是啊!”
“我的勒个天啦,忘了跟他握个手。”根治膜拜得不行。
水墨恒暗自直笑,心想这算啥?皇上、陈皇后、李贵妃、高拱、冯保、孟冲,哪一个不是牛逼哄哄的大人物?陈皇后还对我抛过媚眼儿呢,若被你小子瞧见,眼珠子不得瞪出来?
小冷则轻轻打开那副紫檀木象棋,又是端详,又是触摸,还特意找来一个酒精棉球,在棋子上轻轻一擦,棉球迅速呈现紫红色。
“紫檀木的啊!”
“真是好东西!”
小冷啧啧直赞,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又用小刀子在棋子背面划下一丁点木末,浸在酒里,过不多会儿,发现木末呈现出一道血红色的丝条,闪闪发亮。
“上等紫檀木啊!”
“这可是用钱买都买不到的极品!”
小冷摸着晶莹剔透、抛光平整的紫檀木象棋,既是惊羡,又是崇拜,不禁好奇地问:“哥,你的命咋突然变得这么好呢?”
水墨恒来了兴致,“来,切磋一盘?”
小冷却摇了摇头,“哥,舍不得,这是珍藏品,不是让我们拿来随便玩儿的。”
水墨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我们把它当作珍藏品,它就是珍藏品;不把它当作珍藏品,它就是一副象棋。”
“不,哥这话说得不对,无论我们怎么看,它都是值得珍藏的艺术品,不以我们的意念而转移。”
“哇塞!”水墨恒惊讶地望着小冷,由衷地赞道,“你的思想真的超过了同时代的人。”
“跟哥没法比哦。”小冷抱着象棋,喟然而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