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忍不住問自己身邊的組員:「我們就一直這麼聽著?」
那個組員顯然已經佛了。他眼神放空,慢悠悠地回答說:「就聽著唄……還挺好聽的。」
葉恆氣悶。
旁邊的另一個選手話裡有話,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葉哥一直都是人上人,那敢情是不舒服了。」
這明顯就在暗指葉恆一直走人情關係,見不得別人的關係背景比他更硬,才在這裡說些酸話。
葉恆幾乎被他噎得翻白眼。
偏偏不遠處的笛音驟然一停,突然而來的安靜趕上這個關頭,襯得葉恆張嘴閉嘴都只有尷尬。
本來正在吹笛子的洛九江睜開眼睛,掃了眼自己手心裡當空抓住的那枚吊墜,沖寒千嶺笑了一笑。
「不太結實,不過不妨礙吹。」
異界生活以來,洛九江很少有什麼不滿意的。這裡的科技方便,各種有趣的花樣也有很多。
只是不知是不是生活節奏快了,心思就會浮囂,明明價格到了,但笛子的手藝仍沒有下夠。
用來掛裝飾笛墜的那個小孔鑿得毛糙,墜子的線也不結實。洛九江才吹了它幾個來回,裝飾的小墜兒就掉了。
洛九江隨手把那斷了結的編織品往兜里一揣,便見寒千嶺跳下了高腳凳。
「誒?」
寒千嶺伸手示意洛九江把笛子遞過來:「給我。」
「寒老師?」
「掉了墜子,重量不對,手上感覺就不對了。」
洛九江眼看著寒千嶺不加思索地摘下自己頸間的紅線,一直被他藏在衣領里的那個祈福的玉墜兒也現於眾人眼前。
男戴觀音女戴佛,被寒千嶺所佩的玉,是尊水頭盈盈的翠綠觀音。它不過成人小指肚大小,神態卻雕刻得栩栩如生,須毫畢現,一見便知價格不菲。
寒千嶺把那條紅線穿進笛孔,三下五除二地打好了花結,又在手上顛了顛輕重。
他似乎覺得重量仍不吻合,索性又自己截下一段紅繩重編了一遍。
「手上感覺差不多,現在不影響了。」
寒千嶺一邊說著,一邊把笛子重新還給洛九江。
他後退一步,重新坐回高腳椅上,眼睛裡仍盛滿了和緩而欣賞的溫情。
就好像他剛剛快手編就的,不是一條被他貼身帶了十多年的觀音玉墜,只是一塊隨手可見的小石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