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盘子的人伸手,要去给他擦掉唇角的红汁液,少年狡黠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软舌一带,汁液已经被卷进唇齿之间。
我还要吃。少年如是说。
端着盘子的人自顾自地将樱桃拿了起来,又把盘子往外推了推,喂你。
少年似乎不太乐意,他微微侧头,露出线条绷直的锁骨,光滑平整的骨窝处可以放好几颗樱桃,那人这么想着,似乎也这么做。
少年英眉一挑,含怒的凤眼瞪过来,拿开!
那人偏偏不拿开,俯身下去,吻住了锁骨的樱桃,少年挣开他的怀抱,反被那人擒住双腕扣在榻上,宽大的喜服摊开,少年纤细劲瘦的手臂动弹不得,如玉的肌肤与大红锦缎形成鲜明对比。
那人抬头,露出一张脸来,剑眉星目,俊朗非凡
封亭云在卧榻上猛然睁眼。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封亭云运转灵力,将五脏六腑间冒起的冷凝之气压了下去,只是心头的悸动依旧揣揣不已
梦境中的那个少年是容新没错。
可为什么那张脸,却是叶师弟?
封亭云微微颤动的手按住胸口,下了榻,他走到案边,生息吐纳,匀长的手指抚摸这把凌云剑,凌云剑近日沉寂万分,已经不复先前的躁动不安,封亭云用识海探视,却发现凌云剑拒绝与他共识。
邪刀出世,祖母病重忧心,百灵山庄的琐事都加注在他这个少庄主身上,况且还要准备亲事,封亭云日日忙得脚不沾地,这是这月以来唯一一次在子时前歇息,一合眼,多年清心寡欲的他,偏偏做了个古怪的梦。
古怪吗?
实在是古怪至极。
红衣乌发,烛光暖帐,少年本该就是他的道侣。
十里红妆,万古情长,此生入尘便只得一人。
封亭云手指停在凌云剑鞘上,灵气缠绕剑柄,凛凛寒光乍现,室内竟然风涌云动,犹如那日容新跪在静思壁前誓言坦坦,叶师弟只是个弟弟,跟师兄是没法比的。
剑身猛然四合,室内的微风骤停,仿佛什么也没有过。
封亭云的神情变化莫测,眼中的红光一闪,倏尔又消失不见。
百灵山庄淬火池。赵老夫人一手被侍女搀扶着,一手执着仗,忧心道,仙子,此番可有把握能镇得住这把列兵?
黄盈盈点了点头,我已布好阵,等罗沙石炼化好,便可以催动阵法一试。
这邪刀曾经在古战场上杀人如麻,现下又饮了六个壮年男子的鲜血,离嗜血妖邪一步之远,若不镇下,必定是个麻烦。
黄盈盈安慰道,老夫人何必忧心,修真界翘楚辈出,若此阵法行不通,总该也有别的法子,驱邪除魔之道,定是修真界共同的责任。再说还有少庄主这样的仙君在,总归不会有意外。
赵老夫人却没有松气,但愿如此。
第二日,众人聚在淬火池旁,准备投以罗沙石成阵,却发现淬火池里的邪刀列兵不翼而飞。
第55章 偷盗者(修)
禀告老夫人、禀告少庄主,淬火池外的师兄们昨夜并没有发现有可疑之处,池外的法阵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昨夜老夫人与璎珞仙子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
怎么回事,难道这把邪刀还能凭空消失吗?赵老夫人将手杖拿了起来,作势要去淬火池。
侍女连忙将她扶住,等她们赶到淬火池,却发现封亭云他们都在。
亭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列兵怎么会不翼而飞?昨夜我来此处的时候,列兵还好好在池里。
封亭云对着赵老夫人行了礼,祖母勿急。我已经将此事昭告下去,庄内的修士与门徒都已经在外寻找,想必有线索的定会前来山庄告知。
真的丢了?
封亭云点了点头,百里之内已无列兵踪迹,兴许偷盗者已经利用千里点阵离开山庄。
距离昨夜老夫人离开,才不过几个时辰,列兵的踪迹就已经消失,偷盗者应该是利用奇门遁甲之术离开。容放分析道。
老夫人愁眉深锁,传令下去,将庄内的所有灵鸽调遣而来,往各大世家门派传去,若有线索,百灵山庄必当重谢!
是!门徒令了命令离开。
容放也忧心忡忡,怎么会在这里节骨眼被盗走?这人盗走一把邪刀又有何用意?
若是正道人士,肯定不会对一把邪刀下手,可若是走歪门邪道者,拿这个邪刀能做的事可多了,炼化邪器邪阵、修炼邪功,有了这把在古战场上斩杀万人修士、饮过万位纯阳男子血的邪门法器,正是助长邪魔的宝贝。
前些时日,有修士从南边而来,说是疆域那边邪魔蠢蠢欲动,有许多想要结丹的妖兽从南边出发,想要涌入修真界来夺得天材地宝。
百灵山庄内的一位老掌事说道,这名老掌事修为尚可,在百灵山庄颇受尊敬。
南疆妖兽诸多,一直纷乱无章、群龙无首,这次怎么想要涌入修真界?
并不晓得,许是南疆修炼的妖兽多了起来,那本就是个蛮荒之地,妖兽实在无地可修炼,不就要来东边了吗?
这也不无道理,妖兽修炼也需要灵气,东边灵气充沛之地比南疆不知道多多少倍,只是被门派世家侵占诸多,无依无靠的妖兽自然扎堆在南边,因此天凌大陆素有南边百兽群聚、东边门派世家遍布的格局。
容新觉得十分不妙,妖兽倾动,列兵出世,这剧情明显提前许多,并且当初在响水渊与封亭云做交易的邪魔还不知所踪,怎么看都感觉威胁重重。
他虽然是条混吃的咸鱼,但是现在修为全无,还得靠着别人苟命,分分钟都能被只妖兽吞了金丹,要是偷盗列兵的人就在山庄内,那他不是等等,偷盗列兵的人为什么要跑那么远?
是为了躲过百灵山庄的追踪?
不对,只要将来列兵出现,哪怕天涯海角,百灵山庄也不会放任不管。
那是为什么?列兵邪气未除,一般的修士妖兽很难控制它,除非是想拿来练邪术,可是这淬火池已经烧了几天几夜了,在它即将炼化的时候再偷走不行吗?
或许偷走列兵的人别有用意?
容新看了一眼站在众人身后的黄狐,黄狐察觉他的目光,无惧地回视他。
如果真是这黄狐捣鬼,那她手段未免太高明,千里之外送走列兵,又返回庄中,似乎不太可能再者她到底是和目的?容新心中暗暗思忖。
夫人,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这把列兵才好。黄狐道。
是他多虑了?
容新收回目光,等众人都散了,容新才把封亭云拉过去,二师兄,你觉不觉得偷刀的人很奇怪?
封亭云视线落在容新拉着他衣袖的手上,嗯?
你想想,偷盗这把邪气四溢的列兵,要做到悄然无息,还要移地千里,这人的修为一定很高吧?既然修为这么高,又何必盗走一把没有炼化的邪器,该不会有什么阴谋?
那该如何?封亭云听他这么说,似乎没有表现得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