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内,宫女太监们成群结对地到处翻找,心里却很清楚,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是一个婴孩的大皇子活着的可能性很小。
婴孩如此弱小,只能祈求奇迹发生了。
在清点人数时,太监总管王公公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下令之后还是没有找到人,这时有个小太监上前对他附耳说了什么,王公公脸色大变:坏了。
匆匆进屋后,王公公低着头不敢看皇上什么表情。
皇上,于女官不见了。
啪!杯盏碎裂的声音挟着皇上的怒气重重地落下。
王公公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这个时候的于蕊已经换下了那身女宫服,悄悄支起马车帘布一角看向外面。
换下了女官服的于蕊身着绸缎料子,衣服上面的花纹不难看出女工精湛的手艺。此时的于蕊因着衣服的转变,流露出一股大家小姐的精贵气质,姣好的容貌随着垂下的流苏上珍珠的白色交相辉映,亮眼三分。
京都
于蕊回头看了一眼渐渐模糊的城门。
下一次,她再回来的时候就是万人之上了。
一个油尽灯枯的老术师在生命最后一刻若有所感。
立刻下山,在河流尽头安静等着。
许久后,远远看见一个木盆顺着格外湍急的河水迅速漂流而下。
雨停了。
老术师伸手拦下木盆,将其放到岸边后,小心的抱起里面的婴孩。
当他试探性的想要掀开遮住婴孩的布匹,双手却如被巨力压迫不停抽搐,来自心底的直觉让他这个动作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半晌,老术师叹息一声。
也罢,这最后一口气还是让他老人家平平淡淡的咽下吧。
不要让他死前都安不下那颗心。
这一天,与京都相隔三座城池的姚镇里来此游玩的一直无孕的一对夫妻捡到了一个婴儿。
在姚镇待了几个月后,他们回到了边疆。
兵权甚重的戍边大将一家在今年孕有一子。
取名,裴澜。
字,清粲。
这在一段时间内也引起了一阵议论。
从未见在刚出生就定下字的,但边疆都是军民一家,行事狂放不拘,对此稍感好奇之后便不再议论。
将军一家如何行事,自有他们的想法。
十九年后。
皇上这些年身体越发愈下,小皇子因为是唯一的皇嗣,被宠的无法无天。若不是还有皇上约束着他,小皇子姬淮只怕就要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们给捧杀成一个仗势欺人的废物了。
这些年来,皇上对于掌控王朝的无力感日益加重。
看着马上就要行加冠礼的姬淮还是如此顽劣,皇上不由深感疲乏。
他也不是没用想尽法子找一些隐世的术师们观看姬淮的气运如何,但无一例外都是摇摇头说看不穿,仿佛天生便有什么东西遮住了无法看清。
这让所有人都绝望又希翼。
看不清的气运反而为忠心于大乾王朝的君臣们带来了一丝宽慰。
无论如何,还有一丝希望尚存。
王朝看似还是一个整体,但如今皇上的权柄已经不可与昔日相提并论,常常是命令下到各地,光领命不执行。
偌大的一个大乾王朝的皇室如今只是一个空壳子了。
姬淮跪在下首,听着父皇的训导。
心上不耐,眼睛不停地转动,没有一刻安静下来。
皇上停下一口气,看着下方的姬淮,一眼便看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
胸口的那口气没有发泄出来,堵得更厉害了。
混账!看看你这几天惹的事!
说完把手边的奏折一鼓作气扔到了他姬淮脸上,皇上脸色都气白了。
姬淮见父皇生气,不敢躲闪,被砸了个扑头盖脸。
忍不住痛呼一声,不情愿地抬起脸小声认错。
皇上看到姬淮完整露出来的面容,心里无端就软了下来。
姬淮的容貌生的极好,先皇后的容貌自然也是倾城,但他除了眉眼间的几分相似,竟是完全看不出皇室子孙历来的那份儒雅。
星眸皓齿,犯了大错,这张脸只要服软的笑上一笑,再大的气都能瞬间去掉大半。
皇上闭眼缓了缓,不由想起,双之向来容貌相似性格迥异,若是大皇子还活着,想必性格比起姬淮定是稳妥不少。
没有人知道,当年降世的帝子是哪个皇子。
这些年们,百姓们也在刻意的散发的谣言中,认定了帝子就是姬淮。
可也仅限于那些百姓们,无数心怀狼子野心的诸侯们可是一点都不相信,一事无成的姬淮能担得起帝子这个称呼。
只要一个契机,这天下就能立刻四分五裂。
也只需要一个契机。
边疆裴家。
皇权的弱化导致了这里镇守边关的十几万大军已经成为了裴家军。
路途遥远,裴家又不进京,京都的那些人拿这个地方也毫无办法。渐渐的,裴家已经成为这边远一块地区的王了。
裴大将军这次操练士兵到一半倒是迎了一个贵客回来。
王爷倒是有闲心来老夫这荒野地带。
裴将军身着戎装,敷衍地行了一个礼后,嘴里语气不明地说道。
聂恒轻笑,眉眼如玉,清丽出尘。
这么一笑,凤眼微挑眸中晕开的是深不可测的光芒,墨青长发一半束起,一半散下。几缕发丝扬至脸侧,静谧面容便更如墨画一般,看似赏心悦目,实则触碰不得。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聂恒都是一个不沾刀剑的世家公子,举手投足都是温和优雅的气质,根本想不到他是那个十二岁时便能提剑领兵大退反贼的煞血修罗。
聂恒笑道:本王路过此地听闻裴将军的独子即将加冠,特意前来观礼。
裴将军听他提起独子,面上染上一抹笑意。
聂恒敛眸,笑意不变。
看来裴将军确实如传言一般重视独子,如今只是稍稍提起,就面露喜色。
倒是有些出乎他的估算了。
裴将军心情愉悦也没有忽略眼前这个人的本质。
面上一副保皇党,当年大皇子丢失反贼起义时,更是提剑请命,得了一个大功勋。
但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毕竟年纪轻轻心思就如此深沉,如今不过是三十开头,早该结婚生子,而他却孤身一人,从未听过身边有过什么侍妾之类的。
是不能有如此贴身亲近之人,还是其他缘由?
这一点,想必京都内那些怀春少女比他猜的还要多。
裴将军不知他这次来这有什么心思,但人家来观礼,作为主人家的礼节还是要做好的。
请,王爷。
裴府内。
婢女们行色匆匆,路过某处院子时,脚步却突然放轻了。
面上更是有些心神不宁,眸光忍不住地往院内偷觑,既怯又喜。
这处的院子装饰很是别致,清雅的竹子内部更是种了一片,潺潺溪水声静下来,外面的人们还未靠近便已经能够听到了,幽雅的环境更是让人对院子的主人心怀三分期待。
而见过大少爷的婢女们,每一个心里都藏着不可告人的妄念。
可惜暖房侍女,大少爷迟迟不选,一推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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