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原都瘋狂的神色因兒子執迷不悟的話語而漸漸冷卻下來,目光由熱烈轉為了陰森。
「呵呵,特效藥,是啊,那是只有她才能提供的東西。阿簡,難道你就不好奇嗎?這種藥的配方究竟是什麼。」
花簡當然也好奇過,只是他和杜思敏一樣,沒有追根究底而已。而現在,花原都的語氣讓他心中生出了幾分寒意。
「我之前說過,花箏的身體是完美的。她的細胞能夠修復任何損傷,免疫系統可以對抗所有病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她的身軀是萬能的抗體工廠,使用得當,甚至連用她來延年益壽都不在話下……」
花原都的話仍在繼續,花簡卻覺得自己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抗體工廠」、「使用得當」、「用她來延年益壽」,花原都的每一句話形容的都絕不是一個人類。他確實地把花箏當作工具來看,而且是一件過分強大不能完全信任的工具。
而自己呢?
花簡想起了花箏一次次送來的那些針劑,想起了它們的配方,想起了它們的原料。
而他,早就已經和父親一樣,將她當作一件工具在使用。
花簡多麼希望自己在得知真相的這一刻能夠說出反駁的話來,多麼希望自己能夠理直氣壯地斥責父親的殘忍,又多麼希望自己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可是,他知道不可能。如果此刻面前有一份可以消除記憶的藥,他甚至懷疑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去。
這是唯一能夠保證思敏健康活著的東西,他滿腦子只有這一個念頭。
自私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他再沒有一刻比此時更明白自己的卑劣。
「爸爸,您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一點一點地摧毀他們前半生所建立起的信仰,除了讓他們不再相信他人以外也不再相信自己。
花簡從不曾想過,自己會對父親產生恨意。
花原都想做的事無非只有三件,報復花原清父子,保護一雙子女,保盛朝千古盛世。前一件是他作為丈夫的私心,最後一件是培卿的願景,只有中間這一件是他們夫妻共同的希望。
「我只是,想在死之前能安心地把一切都交給你們。」
花原都很早就想到了死這件事,所以也一直都在為此做著準備。王室血脈雖然確實讓失去伴侶這件事對他的影響降低到最小,但那並不意味著他不再需要其他嚮導的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