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簇越聽越覺得還是花箏取的好,只嘴硬著,「我又沒這樣說,不是還在選嗎?哪有那麼快決定。」
花箏點了點頭,「那希望殿下能認真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花簇心中已經做了決定,當然不可能到時候又打自己的臉,到底鬆了口,「可以考慮考慮,不過就算用了那也只是因為字不錯,和是誰取的沒有關係。」
「這是自然。」
予發曲局,薄言歸沐。
花沐是花箏早就已經想好的名字,這時卻不知為何想到了這句詩。
花簇側躺在床上,左手護著小腹——這是她懷孕以後養成的下意識行為,神情滿不在乎,碧綠的雙眼之中卻有明亮的光芒。
她知道的,花簇喜歡這個名字。即便此刻的她無法做到絲毫不被感官影響,也還是能一眼就從對方的神情之中讀出情緒。
姐姐不僅喜歡這個名字,也愛著這個孩子。這或許是母親的天性,也或許……也或許有她的一點點原因嗎?
她的手上還有剛才抱著花簇的觸感,略顯臃腫的腰身沒有降低對方的一絲魅力,反而讓花箏在抱著她的時候感覺到了讓人安心的踏實感。她的懷中抱著兩個溫暖又充滿光輝的生命,明明是對她來說無比輕鬆的重量,卻又沉甸甸得讓她無比小心翼翼。
這是她的光。
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如同趨光的飛蛾一般,想要撲向這近在咫尺的溫暖。如果這就是人類所謂的本能,如果這就是人類所謂的感情,如果這就是人類所謂的愛,那實在是一件非常危險的東西。
越是使用抑制劑,花箏就越是深刻地體會到,那絕不是自己該擁有的寶物。她依然記得自己曾經是為何失控,也依然記得霍爾曼為何要給自己注入那些納米機器人。
哨兵的能力極易受感情影響,這點毋庸置疑。而她如果受情感支配,那所能引發的後果一定比任何一名哨兵都恐怖,這是有過前車之鑑的。理性上來說,她支持霍爾曼甚至感謝霍爾曼,可現在,她卻在偷取快樂。
快樂。
她會因花簇冷漠的目光而興奮得瑟瑟發抖,會因對方冷淡的訓斥激動而渾身顫慄。如同姐姐給予的痛苦之於她的只有快慰一樣,無論從姐姐身上接收到什麼訊息,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快樂而已。
即便擁有了感官之後,她與普通人的感受也是如此不同。
可畸形的愉悅也是愉悅,在不得不停止之前,她想再多感受一些。
花簡回來之後,杜思敏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異樣,原本期待孩子出生的喜悅似乎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壓著一般。夫妻倆向來坦誠,即便是比起精神結合後的哨向夫妻,心意相通的程度也不逞多讓。
可是這一次,花簡沒向她解釋什麼。杜思敏沒有問——這與她想要參與幫助花箏和花簇的事不同,以兩人的相知程度,若是需要逼問的事,那或許確實不如不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