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能幫你隱瞞。”
“但是期末考試之前,阿姨說她會回家一趟。”
“你騙她可以。”
“但我不行。”
說到最後,郁小夏已經強忍著地抑制情緒。她抽搐的唇角,顫抖的雙肩,紅潤的眼眶,無一不透露著無助的傷感。
可是即便痛徹心扉又如何,她連大聲的資格都沒有。
她沒有資格命令傅盛做什麼,也更沒有理由拿著江姨的生活費,學費去欺騙江姨。
她寄人籬下,她能如何。
攥著手心的郁小夏背微微地弓著,似乎在竭力逃避這世界的黑暗。然而總有一張無情的網,無論她的背脊彎得再深,也無可逃避,把她死死困住,動彈不得。
猶如一盆冰寒的冷水,當頭而下,涼意直刺進傅盛心窩裡。
身旁的小姑娘,前胸後背緊貼著桌椅,像是要把自己扣進去一樣。她埋著頭,鴕鳥一樣地弓著後背,掉在作業本上的一滴淚還是依舊刺目。
讓人看著心疼,像被利劍穿刺了一樣。
“借支筆。”漫不經心地腔調,梗著的表情,滿臉的桀驁。
“什麼?”郁小夏的聲音哽著。
“沒筆你讓我寫什麼。”
“寫作業就寫作業,又哭什麼。”
劃開筆袋,隨便撿出一支筆,推到傅盛面前,郁小夏埋著頭,周圍的一切看也不看。
拿到筆的那位,粗暴地用筆尖在紙上滑動。
郁小夏看見,他在寫名字。
‘傅盛’兩個字,被他寫得龍飛鳳舞。筆力太大,運筆時候紙張被劃破好幾處。
合著一水的怒火都發泄在兩個字上了。
“記住了,僅此一次,下次才不管你。”
寫完最後一個單詞字母,傅盛狠狠地合上作業,扔到郁小夏懷裡:“拍照吧,傳給皇太后交差領錢吧,小傻子。”
他拉開木椅,長身長腿的兀自離開。
那滿身的戾氣,像是碰一下就要炸。
郁小夏翻開作業簿,只見滿噹噹的四頁紙,也只一會兒工夫就寫完了。前面的是單詞抄寫,最後是一篇話題作文,沒有想到他竟然也寫出來了。
單詞寫得很潦草,卻很連貫,仔細分辨有著與眾不同的美感。
那篇作文……
一個語法錯誤都沒有。
不是通用的作文模板,立意新穎,當中夾在著的句法和單詞,還有好幾個是郁小夏不認識的。
望著身邊空蕩蕩的座位,郁小夏有些迷惘。
什麼樣的他是真正的他?
算了,什麼樣的他都是她沒有資格過問。
*
既然已經開頭,郁小夏就決定一條道走向黑。
她沒有錢,沒滿十八歲,連打工的機會都沒有。如果有一點點出路,她會搬出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