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蓓蓓又咽了口唾沫,用幾不可聞的氣音:“我,不是戴巧珊;我才是她的助理……”
賓少祺一愣,偏頭看了她一眼。他眼中有一種異樣的神色,十分複雜。但他隨即出口的話音,卻帶著毫無歧視的共情感:“哦,是這樣。”
“哦,是這樣”換個人,或換個語調,或換個場景,就是一個句號。但這時候它並沒有起到句號的作用,反而讓她更緊地抓住他的袖口,依舊用悄悄話的氣音,夾雜了幾分真正的委屈。
她說:“我不是故意要說謊——是江大明星自己誤會的,她腦子有點問題,真的!我是被她打壓的——她在戲裡,就糊裡糊塗亂發脾氣;不在戲裡,她又……我是來投靠我小表叔,段正業段導的。不知道他受了她什麼迷惑,非要我先給她干一年助理!她在我小表叔面前,當面兒一套背面兒一套!反正不肯給我機會,我……我,我上來是想有個好機會,拍戲,我的夢想,可不是做什麼十八線女藝人的拎包工……”
她雜亂無章說了一堆,到後面不但哽咽,直接哭了出來。賓少祺抬起手,把她挽著他右臂的手安撫地拍了拍。
“是嘛,拎包工?”他笑說。
牧蓓蓓窘了一下,慌亂道:“不,您不一樣……助理和助理是有區別的,我的意思……嗚,反正,找到江大明星,其實我是向他求救——要是再在她手裡幹下去,我就完了,一輩子給人做丫鬟!之前加的那些大明星,景笛哥,耿雪姐姐,還有其他他們那些好朋友,突然都把我刪了,不理我了——肯定是她!她慫恿我小表叔幹的好事……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她說著又哭出來。
“那您本名……”望著她,賓少祺自己改口,“這樣吧!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兒,咱換個地兒聊?”
凝視著賓少祺的雙眼,牧蓓蓓遲疑了一瞬。但很快,她眼裡那股賭徒般的勁頭重新閃現,她乖巧點頭,說:“嗯。”
一分鐘後,門童撐著傘,護送賓少祺和牧蓓蓓,在夜晚忽至的暴雨中,上了一輛計程車;與此同時,江凱旋的另一個生活助理,孫順,敲門進了江凱旋的套房。
孫順衣著風格跟賓少祺一個調調,像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但他的眉目比賓少祺柔和得多,這讓他看起來更像個大男孩兒,而非賓少祺那樣的型男。
接到賓少祺的臨時通知來代班,他進門的時候,會客區茶几上,江凱旋的手機里正傳出兩個人有來有往的對話。那是賓少祺發給他的錄音。
面對江凱旋,孫順一副尊敬又親密的模樣,一邊擼袖子一邊笑說:“小祺哥又打牙祭去啦?”徑直進了江凱旋房間的浴室,裡面很快傳出浴缸放水的聲音。
江凱旋拿著一小杯藍方在鼻尖下轉,嫌棄道:“這小子,什麼貨色都吃得下!沒轍!”
孫順在裡間忙碌,卻沒有錯過跟老闆的交流,他說:“那不也是為了用更好的方法,安撫您那些瘋狂飯麼?管理她們的希望,讓她們暫時安靜下來,然後再把她們調遠——小祺哥老說自己是那種魚,‘清道夫’!填自己肚子、哄別人開心、還世界清靜,一舉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