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段正業跟胡雪松和章瀚海混到很晚。儘管他知道這種應酬效果甚微,但既然拿了這張牌,他還真的需要好好向他的貴人、他的傑出前輩,表達他的敬意。
一上飯桌,表達誠意的方式就是“喝!”。各行各業都這樣,演藝圈又哪兒能免俗?
於是,向來風格清新,氣質憂鬱的段導,在溜滑的胡老闆和見過大風浪的章導面前,狠命把自己干趴下了。
趴下不要緊,他保證了自己在趴下前,誠心誠意延綿不絕地說著對胡老闆歷來提攜的謝與敬,對章導作品和為人的愛與敬,以至於他被胡老闆的秘書扛著運出包廂時,成功聽到胡雪松和章瀚海低聲而無不誠懇地贊他“是個痛快人”。
代駕啟動他的車,黑暗中,段正業腦袋一眩,一鍋粥在喉頭遲緩運動,幾次差點“脫口而出”。
他卻在這隨時會失控的環境裡,合眼睡了過去。
睜開眼的時候,他正站在戴巧珊家門口。
“酒後失去理智”在他看來是藉口,再怎麼醉,他總有幾分是清醒的;但喝醉後,理智的確會比平常落下風,比如現在,段正業心裡噴涌而上大把委屈,手指不聽指揮,玩兒命摁戴巧珊的門鈴。
門開了。走廊聲控燈的微弱亮光里,現出這張讓他心裡一痛的臉。
段正業想抬手摸摸她的頭髮,卻見這張臉在他俯視的目光里,生動笑起來。她輕聲說:“回來啦!”
段正業一怔。
戴巧珊撲進他懷裡,兩臂環抱著他。段正業嗅到她柔軟髮絲中的香味。他投降了,閉眼深深吸氣,像缺氧的魚重回水裡。
兩人擁抱了一會兒,戴巧珊拉他進屋,輕手輕腳推著他去洗刷。段正業明白自己在幹什麼,他一聲不吭照她要求的收拾完畢,最後兩人進了她房間,坐到她的床邊。段正業腦子清爽不少,他卻並沒有離開。
他一直有意無意觀察她的神色、舉動,這時,迎著她的目光,段正業聽見自己問她:“我是誰?”
戴巧珊一愣,很快再笑起來:“我的心頭好!”
段正業:“我的名字。”
戴巧珊握住他的手:“我的愛人!”
段正業反握,緊了緊他的手勁:“快說!”
戴巧珊又愣了愣,睜大眼睛分辨他的臉色。段正業知道自己正面無表情。於是,戴巧珊露出認真的模樣,微笑道:“先生,不知道你是不是迷了路,但我確定,你是我一生的摯愛!”
段正業周身氣場驟降,就這麼任由自己和她四手相握。他快要認輸了。
戴巧珊察言觀色了一陣,忽然雙目含水,笑盈盈道:“你是不是很想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