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巧珊回說:“過一陣兒可能就有了。”
賓少祺無語:“過一陣兒?你自個兒想的吧?他沒安排,你一準也不可能找別人問去,掃他面子……”過了一會兒,他發了個托下巴的表情,百思不得其解似的,問,“話說你倆到底什麼關係呀?”
他簡單自然的一句吐槽,把戴巧珊問得呆了呆。
她點開段正業的對話框,上面還是很久以前,他對她說“我們暫時不要見面了”的那天,他千里迢迢從南方那座城市臨時趕回來,問她的,“丫頭,你在酒店還是劇組?”。
她出神地翻著和他之間的對話。
她好像從沒主動刪過,卻也不多。總是隔上十天半月,問的也都是“在家嗎”之類,別的,沒了。
當然,他一向清楚她的大體行蹤。
知道她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上工,有工作的時候,不打擾她;沒工作的時候,會問在不在。在,他直接過來,有什麼話當面兒說。
所以,他們的聊天記錄里,沒什麼內容;也因此,她無法根據這個,回答賓少祺的問題,“你倆到底什麼關係”。
也是。即使賓少祺沒問,他倆又是什麼關係?
在她21歲之前,答案還是確定的。問題出在他那一段迅捷如閃電的婚姻。他閃結閃離。但那之後,她也說不好他們究竟什麼關係了。
因為首先,她幾乎不間斷地、越來越深地沉入各種劇目角色,連龍套、哪怕群演,她都會填滿角色背景。因此,她的“愛人”多變;段正業在她意識里,唯一固定的角色,就是她老闆。
他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打破她構築的幻境。因為她一“出來”,就不可觸碰;一旦觸碰,就會“進去”。意識不照面的兩個人,算什麼關係呢?
其次,他倆當然不算“沒關係”。甚至他倆關係的更進一步,還是她推動的。
10年前在段家的那天,他們共同經歷了一場浩劫,也共同決定為了所有人的名譽保密;可第二天,緊接著又發生了“白花”事件。父母盛怒,她不得不從家裡遷出,自立門戶。
那時,她剛滿16歲。這個“門戶”,還是拿著6千塊象徵性月薪的段正業,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壞的價格給她找到的。自那時起,他的月薪雖然偶有微漲,但大部分都用來填了她房東的口袋。
老段導在同一年過世,公司名義上給了段正業,實際上卻握在段正才手裡。
因此,除了管她吃住,別的忙,他也幫不上。她輟了學,全力混劇組。本來寄希望能在實踐中學習,同時掙錢養活自己,誰知,因為“白花”事件的影響力,再沒有劇組敢輕易用她。
他們一同跌落到社會的最底層,艱難前行。但即便這樣,他們對彼此的感情也從沒動搖過。
18歲那天,段正業給她過生日。他們沒有餘錢,好在段正業早就熟悉了鍋灶杯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