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衡量後,她找了個理由,說要走。
當時朴英豪像被踹了一腳的狗似的,巴巴盯著她,一個勁問:“為什麼呀?剛才那事兒?何至於走啊!好好好,算我錯、我錯了還不行嗎?求你別……”
他說著就來拉扯她收拾好的行李,剛好這時紀嘉明電話進來。
看著屏幕上的“紀哥哥”,牧蓓蓓急了,跟朴英豪奪行李箱,奪不過,就衝著他的臉,說了她急於脫身的話。
她說:“不是為剛才那事兒,是、為、你!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兒!跟個被車碾過的大豬腰子似的!我看著噁心!”
朴英豪一下傻了,懵懂道:“我……可你以前說……”
牧蓓蓓已經開了口,就豁出去了。她尖利笑道:“我以前說什麼,那不看在你是個破副導演的份兒上嗎?你還真當真?哈!要當真也行啊,你資源好點兒呀!他媽的見天給個沒正臉兒的群演算什麼事兒?跟你活得像狗!我他媽不想再這麼過了!”
一個長句,橫是把朴英豪炸在原地。她預備他會甩過來一記耳光,不料,他只是杵著。在牧蓓蓓終於從他手裡奪過自己的東西,打開大門時,他忽然沒滋沒味地笑了一下。
那一笑,在牧蓓蓓印象里,是他最慫最丑的模樣。
當時,他沒再攔,而是無聲無息地跟著她到了電梯邊。在電梯門隔斷他們之前,別開臉不看他的她,側耳聽他說:“丫頭,祝你今後少吃點兒苦。”
電梯門合上,牧蓓蓓忽然回神想起,紀嘉明的電話她還沒接——那麼重要的電話,就這麼被那個窩囊廢活生生耽擱了——但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撥過去,而是怔了怔,衝著電梯門,恨恨道:“去你媽的苦!你吃到死吧!”
之後回想起那個時刻,她承認自己是氣急了,口不擇言。但他也不對,為什麼非要留下她,還要搶她行李呢?
當然,她自己也欠考慮,早知道有今天,她當初編個瞎話說自己跟組去外地不就好了嗎?
話說回來,她也確實沒想過會有今天。不知道時隔兩個月,朴英豪還會不會收留她……
“噔”地一聲,電梯門開了。牧蓓蓓深呼吸,按響了朴英豪家的門鈴。
從門鈴響起,到她的手指從按鍵上移開、放下的時間裡,牧蓓蓓腦中過了好幾種她將面臨的可能:家裡沒人;有人,但開門的是沉浸失戀,頹廢的朴英豪,陰著臉問她“你來幹嘛”;有人,應門的不是朴英豪,而是一個陌生美艷的女的(或者男的,他不忌口),但不值得她擔心,因為那一定是為資源——跟他們比,她好歹還是他的舊相好,有情分……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都猜錯了。
來應門的就是朴英豪,他一邊過來,一邊不知在沖誰說:“咱爸媽遛彎可真準時嘿!到點兒就回……”
說話間,門開了。牧蓓蓓和他四目相對,兩人都像被雷打了似的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