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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早知道剛生出來，就把你溺死在尿桶里，不悌不孝的東西……」
三十幾歲的李父聽到自己的老娘，如此狠心地罵他，時時刻刻地狠不得他去死。
這究竟是多大仇多大的怨，讓一個做母親的如此地恨她的孩子？
眼裡的淚水忍不住地滾落下來，握著菜刀的手青筋直冒，李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有舉起手。
「老~漢~兒。」
微弱的聲音，從李父身後的廂房傳出。
李父聽到這聲音，有如聽到天籟之音，哪還有心情聽老娘的怒罵聲，甚至在心裡感激她的罵聲吵醒了小女兒。
李父忙扔下手裡的菜刀，進房間去看李小玉。
李小玉微抬起頭，虛睜著眼：「老漢兒，別生氣，我沒事。就是累了，要睡久點。」
說完話，李小玉又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好，睡吧，老漢兒給你燉雞湯，你要早點醒來！」
李父摸摸小女兒的額頭，給她蓋好薄被，用扇子驅趕走蚊子，放下蚊帳。
離開房間，去做他的殺雞大業。
胡二姑父很尷尬地站在李奶奶身邊，聽她罵得如此難聽，只得硬著頭皮道。
「媽，您別再罵了，讓人聽了笑話。我得回鎮上了，以後有空再來看您。」
胡二姑父說完這話，不等李奶奶回應，起身就往外走。
「四哥，我先走了，你忙你的，小玉兒好了帶個信到鎮上，別讓兩個孩子擔心。」
李父也不跟他客氣，對胡二姑父擺擺手，低頭又去做自己的事。
現在沒什麼事，是比清理雞更重要的。
把母雞處理好，宰塊放入鍋中燉上，李父守著灶火。
靜下來才有心思想事情，心緒一時不知道飄向了何處，只是兩眼發神地看著燃燒的火焰。
「炎哥，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收工回來的李媽，進廚房準備做午飯，發現李父回來了。
現在還不到下班時間，他怎麼會在家？
「小玉兒病了，在房裡睡覺，你也別擔心，沒什麼事，只是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愣神中的李父被李媽的話音拉回來，抬頭對她解釋這麼早回來的原因。
李父怕告訴李媽實情，會讓她多想，決定滿著她，等以後小玉兒好了再告訴她實情。
李媽聽到小女兒病了，手都來不及洗，就往東廂房裡走。
「雪花，你去了別吵醒孩子，讓她多睡會兒。」
李媽聽到這話，腳步微頓，努力做出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笑著對李父道。
「我不吵她，就是去看看。」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李媽擦擦眼角的淚，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
她輕輕地走到小女兒的床邊，看著沉睡不醒且消瘦的小女兒。
李媽的淚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捂住嘴唔唔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