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眠的臉倏然湊近的同時,林城屏住了呼吸,任憑女孩溫熱的吐息吹拂在他的臉上。
被一個小自己整整十五歲的女孩安慰是一件十分丟人的事情,更何況她和自己現在的距離太近了,近到他幾乎能聞到她身上的馨香——那還是他挑選的沐浴露。
這樣一來,就給人一種微妙而曖昧的錯覺:她是自己的所有物。
他捫心自問自己為什麼總是縱容她的靠近,最後得出的答案不是他縱容她,而是他在縱容自己。
在該拒之千里的時候縱容了自己的私慾,直到自己也沉溺在那份馨香之後,又以一副受其強迫無可奈何的被害者姿態換取道德和良知上的寧靜。
她愛慕他,而這份愛慕繼續發展下去遲早會毀了她的。
他做過太多錯事了,不能總是一直錯下去。
在林城陷入思緒時,鹿眠終於無法忍耐他目光的無神了,她挑了挑眉:“喂,我說——”
“再發呆,我就要強吻你了。”她眯了眯眼,仿佛想到了什麼似的,狡黠地眯了眯眼,用黏膩的語調緩緩吐出了一個稱呼,“林叔叔。”
這下總算是把林城給嚇回了神,他立刻掙脫了鹿眠的雙手,站起身,將杯中的牛奶一飲而盡,一副氣惱的模樣洗好了杯子後,轉身就準備離開。
“真的是別鬧了,快去睡。”
他剛說完,身後襲來了一陣風。
林城下意識轉身,然後被鹿眠撲了個滿懷,慣性讓他後退了兩步,而從身後偷襲成功的鹿眠不止於此,她使出了渾身力氣,將林城推到了牆上,整個人貼在了他的身前。
“你——”
“我什麼我?”鹿眠歪了歪頭,“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把我帶進家門的那一刻你就知道我會做什麼了吧?既然知道,還要我把酒店退了,讓我住你家,那麼就算被襲擊了也不許抱怨。”
林城被她的伶牙俐齒逼得啞口無言。
她說的話不全錯,只是被她用這樣的口氣和措辭說出來後,即便是林城都覺得面紅耳赤。
因為至今為止鹿眠的表現都太過乖巧了,讓他產生了女孩變得老實了的錯覺,沒想到這傢伙根本是死性不改。
而鹿眠仿佛洞察了他所想的一樣,笑了出聲:“我一開始是很心驚膽戰,怕自己無意間冒犯了你的隱私,打擾了你的個人時間,所以煩惱到半夜都睡不著覺。”
“但是就在剛才我想明白了。”鹿眠踮起了腳,她的嘴唇已經達到幾乎能親吻他下巴的距離了,“明明是你,一邊擺著一張‘來關心一下我’的表情,一邊在我嘗試接近你的時候又搖頭拒絕我,如果真的什麼都不想讓我知道,就不該總是這樣模稜兩可曖昧不清。”
鹿眠伸出手,手指摩挲著他的下頜,順著輪廓,撫摸上了他的嘴唇,圍繞著他的唇形劃了一個圈。
她的語氣忽然收斂起了那份輕浮,取而代之的是誠懇和真切:“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想告訴別人的事情,如果不想說,就不用告訴我,但是我可以等你,等你願意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