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魯有腳也哈哈笑道:「是啊!哈哈哈哈!黃幫主料事如神!」話音剛落,簡長老向他瞪了一眼,魯有腳急忙住口。兩人齊齊的望著獨孤逸,只覺得面具下的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眼神中是銳利與責備。
魯、簡兩位長老也是丐幫中少有的九代長老,手下所管之人千千萬萬,如今被這獨孤逸直勾勾的盯著,竟是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秋末冬初的天氣,兩人額角的汗結成小河順著鬢角流了下來。
獨孤逸正要開口再問,只聽一旁的衛兵喧譁道:「出來了!出來了!」
獨孤逸排眾看時,見地下一個土堆漸漸高起,似有甚麼物事要從底下湧出,登時醒悟:「歐陽鋒好功夫,竟要從地下鑽將上來。」當即法令,諸位及各士兵快速撤離躲藏到樹林中,無令不可靠近。
獨孤逸看眾人走遠,拿出摺扇仔細想了想那日王府中歐陽克的行為做派,靜靜的站在月光下,冷眼瞧著那越來越高的土堆。
土堆越拱越高,漸漸地冒出了一個人頭和肩膀,瞧那模樣輪廓,可不就是歐陽鋒麼?只是他灰頭土臉,面色發白嘴唇青紫,向來是在地下閉氣太久的緣故。
那歐陽鋒雙手露出了地面,在地上用力一撐便破土而出,瞧見眼前月光下靜靜的直立著的這人除了臉似殭屍以外,那身形、氣質竟然與自己侄兒十七八歲時極為相似。
歐陽鋒厲聲道:「你是克兒?你不是克兒!我的好兒子已經死了!」
獨孤逸收起摺扇,搖搖頭道:「你還不明白麼?」
歐陽鋒道:「你是誰?你為什麼扮作克兒?快快告訴我九陰真經的譯文!」
獨孤逸繼續說道:「即便你成了天下第一又如何?你也只是現在的天下第一,你學的是前人創造的功夫,便永遠比不過前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後世也必然會勝過你!等你老了,別人成了壯年,你又如何做天下第一?每一代都有天下第一,從古到今有無數個天下第一,現如今誰又會記得幾人?你又是誰的天下第一?我可以叫歐陽克,他也可以叫歐陽克,那我到底是誰?你我生從何來,死往何處?人活一生,所求到底為何?」
獨孤逸說著說著,自己心中也不禁有些迷茫,人活在世,到底是求個什麼?到底是為了什麼?不禁自己也住了口。
這一老一少對站了半晌,兩人呆呆的看著對方各自思緒萬千,那埋伏在一旁的眾人聽這一段話,只對獨孤逸佩服的五體投地,只如今瞧見兩人不知什麼緣故突然住了聲,一動不動的站著,風似乎都住了聲音。
一片烏雲飄過來漸漸遮住了月光,兩人的身影在黑暗中越來越模糊,眾人唬的大氣也不敢出。
魯有腳等的焦急萬分,此計本來就兇險至極,如今若是出了岔子,可怎麼和幫助交代,正急不可耐要跳出來,只聽到一聲長嘯。
恰好烏雲飄走,只看到那歐陽鋒仰**著月亮,長嘯中含著金鐵鏗鏘之聲,似有千軍萬馬在其中,眾人只聽得心潮洶湧,血脈噴張,不由得心跳加速,魯、簡、梁三位長老急忙招呼眾人堵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