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那隻貓已經走了,就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只有她的手臂仿佛還留著那隻心寬體胖的肥貓的體溫,溫暖滾燙的一團窩在她的懷裡,隔絕開了屋外漆黑冰涼的雨夜。
聯想到這裡,薑茶輕微地搖了搖頭。
她不怕貓。
……正相反,她還挺喜歡貓的。
吳叔從前視鏡里瞧見她的反應,友善地笑了笑,“那就好。二小姐人還沒回家,貓倒先回來了。”吳叔沉吟著:“是什麼貓來著?好像叫什麼挖煤的……”
三言兩語間就到了地方,吳叔去停車,薑茶背著書包徑直地走到大門,剛換了鞋走過玄關就看見客廳亂成了一團。
枕頭,鞋子,還有從枕頭裡漫出來滿天飛的棉花——一副案發現場的混亂場面。
唯獨霍雲琛仍舊身形挺直坐在長桌邊氣定神閒,聽到動靜看她一眼,“放學了?”
薑茶點頭,他便又道:“過來吃飯。”
她把書包放到一片狼藉的沙發上,然後走到他身邊坐定了,煮飯的阿姨端了菜上來,小姑娘探了一眼主位——平常霍爺爺就坐在那個位置。
霍雲琛一語道破,“老爺子去戰友家了。”
比起霍家年輕的這一代,霍老爺子的日常生活實在是豐富多彩得多。
霍雲琛從醫就不說了,外科醫生忙起來比碼農的996更甚,幾周連軸轉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就是今年已經連續在歐陸玩了幾個月的霍雲姝,看著雖然快活歸快活,實際在她媽開的娛樂公司手底下做執行總裁,也是工作生活分不開的上班族。
相較之下,當然還是霍老爺子過得最是風流瀟灑。然而,關於這一點小霍少爺跟小霍姑娘雖然皆心知肚明,卻都不會主動去點破。
從前霍雲姝曾半開玩笑地在老爺子面前提了一提,道是老人家生活快活似神仙。就是這麼一句半帶玩笑的話落到霍老爺子耳里,老人家當即就正了神色黑了臉,說出的話更是讓人心驚肉跳:
“這麼羨慕你爺爺我,繼承遺產怎麼不了解一下?”
說起來畢竟霍老爺子的日常心愿就是能把資產託付給霍家的子孫。
從那之後霍雲姝就不敢對著老爺子開類似的玩笑話了,乖巧等批更是常規操作。然而她做執行總裁的公司不在京城倒還好些,霍雲琛工作的醫院板上釘釘在京城,跑不了和尚更跑不了廟,因而只能更加的低調。
薑茶聞言默默地瞧了他一眼,眸光一頓,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側臉。
——他的臉邊有三道分明的血痕。
霍雲琛:“……被貓抓的。”
貓如主人,野得很。原本被霍雲姝寄養在一個闊太朋友家,結果朋友最近被檢查出呼吸道毛病,家裡不能養貓貓狗狗這些東西,於是這貓又原封不動地被退回了霍家。
這貓性子野,除了霍雲姝沒人拿得住它,回來不到半天就把家裡攪得天翻地覆。為防止霍老爺子回家看到這副情景,霍雲琛只能親自上手——嗯,結果他沒抓到貓,貓倒把他抓了。
薑茶:“……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