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苦兒覺得他們個個沒有良心,也不想想這麼個大雪天何姐姐要出去給和尚做齋飯是多辛苦的事。她要跟著去,幫點兒忙也好,卻被何未染婉言拒絕了:「山上更冷,你就莫要跟著了,患上風寒可是件麻煩事,還是早早回去吧。」
李苦兒見她堅持,無法,也只得同意。何未染乘著王府的馬車走了,李苦兒嘆著氣,正準備轉身回家,卻被小曲、阿竹和阿繚叫住了。
「苦兒苦兒!我們今日打算去阿竹家做客,你也一塊兒來吧!」
「啊?不好吧……阿竹都嫁人了,帶姐妹回家,公婆不會介意麼?」
阿竹揮著手:「沒事沒事,我嫁來嫁去還不是嫁在隔壁人家,平日也是娘家婆家兩頭竄的。你們到我娘家去做客,我公婆也說不了什麼。」
「那倒還好……」李苦兒也沒多想,只記得常久沒去過阿竹家,今日得閒,去看看倒也合適。
小曲見她態度鬆動,狡猾地與阿繚阿竹對視一眼,不由分說拉起她便走。
第77章 狀元糕(三)
阿竹家在杉樹林街, 東西方向, 離王府說近不近,說遠, 又確實算不上太遠。但這大雪天的, 人凍得手腳打顫, 路也不好走, 腳程難免緩慢。要說這杉樹林街的由來,只因街上每家每戶門口都種了一棵筆挺筆挺的杉樹,而這一街杉樹, 將延綿到西邊廣闊的杉樹林。那是清水鎮的郊外,住這片兒的許多考生上京趕考, 便是走的這條道,或是耳濡目染心生嚮往,因此這杉樹林街上,最多的是木匠, 其次,就數書生了。
阿竹的爹就是個木匠,姓應, 大家都叫他應木匠, 平日裡出了名的沉默寡言, 來了主顧也不大賠笑。李苦兒幾人被領進阿竹娘家好半晌,都不見應木匠打他那工坊里出來露個面,只刨木聲和敲打聲在耳邊盤繞不曾停過。
阿竹娘倒是個熱心人,瓜子兒茶水招待得殷勤, 估計是把家裡過年的零嘴都掏出來了。李苦兒跟著她們把阿竹家前前後後都逛了個遍,又探訪了隔壁婆家。婆家人看來也挺好相處,還一個勁兒招呼她們去吃午飯。
她們當然是婉拒了,勞煩阿竹的婆家人自不如勞煩娘家人來得自在。只是阿繚和小曲喜歡鬧事兒,扒著人家門邊兒硬是叫阿竹的書生丈夫出來給瞧瞧。
阿竹的丈夫無法,捏著書卷打書房裡出來,站在門口憨笑,說著:「雪都這麼大了,要不你們還是進來坐吧,屋裡暖和。」
「不不不,今日我們要在你丈母娘家吃呢,一會兒就開飯了。」一群小姑娘說著又往回跑。
回了阿竹娘家,小曲笑得合不攏嘴,問阿竹:「是你家這位好看還是戚家三公子好看?」
阿竹撅著嘴瞟了李苦兒一眼,嘆息道:「我家的呀,自是比不上戚家公子風流倜儻,苦兒好福氣呀。」
李苦兒想吐血:「怎麼又說我身上來了,再者我與戚家三公子又沒定下什麼,你這話說得…… 以後我還怎麼做人呢?」
「哎哎哎,苦兒你這臉皮可真薄。」阿繚笑話她:「回頭見面時候好好表現,說話乖巧點兒,端茶送水勤快點兒,還不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