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媒婆瞧了瞧,低聲埋怨了一句:「也沒個人在外頭候著。」說完,又清咳一聲,喜聲喊:「貴客上門咯!」
話音剛落,灶房門便開了,一位五十上下的中年婦人出來,笑臉迎道:「可來了,快跟我進屋裡去暖和暖和,飯就快好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著圍裙擦手,還覷著眼打量李苦兒,將李苦兒打量得渾身發毛。那邊堂屋的門也開了,出來的是那天的二郎,二郎身後跟著個個頭稍矮些的年輕人,瘦瘦的,倒是長得清秀,但面無表情的。
李苦兒尋思著,這位就是三郎了吧,哼!
二郎朝他們拱手施禮,便將人請進了堂屋。堂屋裡一張圓桌,朝南位端坐了一花須的中年男人,戚父無疑。戚父身板兒清瘦嶙峋,一眼看去,很有幾分威嚴。
他招呼她們落座,爾後便於何未染攀談起來。李苦兒也顧不上他們在說些什麼,打一坐下,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對面那二郎和三郎實在是……太無禮了。
戚二郎拉著弟弟,一邊像看花似的直勾勾瞧著她,一點都不加掩飾,還時不時在戚三郎耳邊低聲說些什麼,什麼「不錯」、「你看看啊」、「你小子有福了」……戚三郎只有意無意瞟她一記,擺著一張臭臉根本沒放在眼裡的樣子。
李苦兒也擺出一張臭臉,狠狠瞪了瞪戚二郎,便兀自低頭盯著自己的茶杯看。戚二郎倒更覺有趣,拍了拍戚三郎的肩膀,讓戚三郎給大伙兒添茶。
李苦兒這杯茶也沒喝過,戚三郎還是意思意思給滴了兩滴,也許倆人都沒那份意思,全程愣是沒有一句話。
戚母和戚二郎的妻子端著菜盤從後廚進來,不多時,一張小圓桌便被填得滿滿當當。戚母坐在戚父身邊,戚二郎的妻子坐在李苦兒身邊,還往她碗裡夾了不少菜,端的是萬分的客氣。
李苦兒彆扭死了,桌子下的手偷偷抓住了何未染的衣裳。何未染不動聲色的撫了撫她的手背,在她的手背上寫了一個字:「吃。」
李苦兒皺了皺鼻子,心想:難道是叫我只管吃就好了?
那……先吃塊豬腳吧。呃……太咸了,也不夠酥爛。
李苦兒越發沒興致了,本來就如芒在背吃不下,還不好吃。
何未染瞧她一眼,暗笑不已。
「對了。」她突然對飯桌上的眾人道:「聽聞家中還有位大嫂,怎的不見出來吃飯?」
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意味不明的對視之後,戚父道:「大兒媳近日病得厲害,也不好上桌,方才已餵了些米粥睡下了。」
「病得厲害?」何未染的並不打算輕易結束這個話題,裝作沒發現他們眼神中的躲閃,追問:「是什麼病哪?找大夫看過了沒?」
「呃……看過了看過了,風寒,風寒罷了。」
「哦,也是,今年太冷了,患上風寒的確實不少。可這風寒啊,千萬怠慢不得,若不細心照料,也是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