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冬不肯說話,接著拉琴,這次在給她拉搖籃曲,至少在消氣了。
十音知道自己屢次食言,也沒臉拼命約,站在風裡聽完,抬頭看月亮,想找話讓他高興:“睡不著,金溪的月亮怎麼那麼亮,亮得扎人的眼睛。”
“還能有你扎人?”他啞著聲,“傷口怎樣了?”
“恢復得很好。”十音在笑。
梁孟冬狀似消氣,給十音譏諷邱比的審美,說他差點敲定了一處房子,外牆是紫色的,問她能不能忍。十音大笑,即刻就猜到了那個住宅路段:“西山別墅區,會不會有點遠?”
“獨棟隔音,你動靜比較大。”
“咳咳……”
“你在想什麼?我是說提琴不吵,鋼琴比較吵,忘了嘉陵門上被人貼條了?”
十音想起來,尹嘉陵大二輔修鋼琴,大一放假在家練,居然被鄰居貼條警告,嫌他擾民。他拉了十幾年琴,遇所未遇,笑死一眾人。
“好處是能看到日出。”孟冬又說,“不過考慮到你上班遠,我告訴他算了,還是找公寓。”
“你怎麼這麼好。”
“糖衣炮彈。我也沒什麼時間,等房子定下,窗簾之類的,你自己多上心。”
十音毫不在意:“這個簡單,選全黑,根本不需要操心。”
梁孟冬本來聽了不痛快。
煙盒的事,他都沒逼著要解釋,她說是工作,他終究是信任的。
可她居然不願為他費心?哼變了。
這會兒卻聽她又弱弱說:“就像我選衣服。”
他倆初初相識那會兒,十音小小年紀,性子跳脫,卻偏愛黑衣。當然偶爾心情好,也會扮得粉粉嫩嫩,像一隻小蛋糕。
大學之後,十音家出了事,生活所迫,她要養家。為了少花心思在梳妝打扮上,十音從此只梳最簡單的盤發,所有的衣服慢慢全選成黑色,還總號稱是和他穿的是情侶裝。
高中同學在背後也會議論,但終究還是會說,到底是長得好看,像不一樣的焰火。
像他心裡,那朵遺世獨立的花。
這傢伙這習慣沿用到現在。他這會兒看不到人,想像她今早的幹練模樣,黑衣黑褲,膚色白里透著玉澤。有種不同於前的氣息,比當年怦然心動之時……更蠱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