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冬笑他,一個學醫的,如此迷信。
江岩說他不懂,愈是他們這些成天與屍體打交道的人,才愈信邪。因為他們需要與那些東西,長期保持某種高級形勢的溝通。
“變態,那傢伙呢?”
“十音?你怎麼這麼叫她?”江岩說,“十音身上有一股勁。她最愛說‘別擔心,只要好好活著,不放棄,總會遇上好事情。’”
梁孟東笑得漫不經心,不放棄?
再次想起她藏起的,手套箱裡那半包煙。十音不吸菸,從前現在都不,身上也沒煙味。
當晚她的解釋很簡短,只說是工作上的事。但那半包煙,在他心裡揮不去。
那夜更甚,電話斷了打不通。梁孟冬心急如焚,已經開了導航,打算連夜趕赴金溪。
隔了十分鐘,等來條簡訊。是十音發來報平安的,道了晚安,簡短几個字,告知來人是那位厲隊長,說暫不回電了。似乎預料到孟冬會趕去,一會兒又發了條,求他千萬別過來。理由是:她跑來跑去的,地點不固定,來了也找不到人。
之後一連幾天,她再無一字半句,也不約他見面吃飯,偶爾接他電話,明明已經回了南照,電話里仍說自己忙,語調平淡。
今天中午,他給她打過一次電話,打算約她明晚一起選床墊,十音沒接。
邱比的審美是浮誇,室外梁孟冬是顧不上了,至於室內,小星知道他的口味。
別的想必真無所謂,床墊床品總該親自一起選,軟、硬、材質,他自己很挑剔,十音那傢伙只是表面隨和,其實也很挑。
元旦過後,房子肯定能選到稱心的,搬家在即,早些預定床墊,免得屆時匆忙。
她到現在居然都沒回電。
結果剛才,江岩讓十音開車來接,說那二貨今天不忙,窩在家裡睡覺,為了雲旗,這才勉為其難來的。
梁孟冬心裡自嘲,他像個跑來南照要名分的露水紅顏,那混帳是那登徒子,名分不給,給他畫個餅,說句愛他想他……哄完晾他在一邊,說過的話全忘了。
“十音是這麼勸別人,你別看她成天開開心心,但她是所有人里最不要命的那個。”江岩說,“雲海那種熱血和理想,要說她沒有吧,我估計她也是有的,但不是主要原因,她更不為升職嘉獎。是這條命,她骨子裡根本沒在乎。”
“……為什麼?”
“雲海告誡她無數次,第一要務是保護好自己,出任務的時候,也會格外提醒,但沒有用,遇到危險她會豁出去。別人不敢做的,連雲海都要顧忌的事,十音敢。雲海勒令她做心理干預,做了兩年有起效,多少和她的經歷有關,你聽我媽說過吧,她家裡……”
“嗯,不忍心多問,她也不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