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冬目光滑過她手臂線條,的確不是從前那柴火樣一根,緊實有致,內側有明顯的小鼓包,但不僨張。
“好看麼?以前看你這線那線的……覺得很自卑呢,現在真的有資格比比哦。”
“嗤。”
嘴硬的傢伙,十音看他喉結分明滑動了一下,心裡益發得意。
“你看你那麼高大、力量又好,還一教就會。妹子姿勢不標準,人又嬌小玲瓏,他們可以摟著慢慢教,完了還可以炫技給妹子看,能得到星星眼崇拜……嘖嘖。”十音望著他,止不住地笑,“突然很羨慕吳狄。”
“誰說我不崇拜余隊?”梁孟冬眼睛繼續對著瞄準器,嘴裡還是冷冷的,“很崇拜,摟啊。”
“一點被崇拜的感覺都沒有。”十音抱怨著,身子沒動,仍在看他,像在觀賞藝術品。
“想有什麼感覺?”他放下槍,“那回去休息,反正也不早了。”
“誒誒?你還沒學會呢。”
梁孟冬嗤一聲,笑了:“你光知道點火,不管滅的?”
還不是自己不敢,怕遇到熟人,只能給個地下情的名分。
周圍其實沒什麼人,大多靶場常客都在表演場地觀摩,響聲、歡呼聲此起彼伏。
梁孟冬見十音不說話,調侃她:“緊張了?不用光想著我要報答的事。放輕鬆。”
“魔鬼,”十音笑著端起自己手裡的槍,對準瞄準器,“你這麼說,就好比我讓你‘千萬別去想一頭粉紅色的大象’,現在你腦子裡,是不是全是粉紅色大象?”
他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一個遍:“全是粉紅色的小混蛋。”
“喂喂,梁老師這腦子……練槍能不能專心點?”
梁孟冬一直沒有端起槍,十音還以為他累了。他是在觀察,她熟練運槍的動作、凝神專注的樣子。
十音的動作的確嫻熟,而這樣的側顏,他從未見過,是另一種不可方物的美。
他不是沒有想過,直接帶她走。除卻彼此,過去的人與事,統統劃一個乾淨,重頭開始。
但要如何才能割裂清楚?切斷骨頭連著筋,分離的每一個日夜,凝成眼前的這個人。
她有未盡的事,那就一起,總有他可以做的。
“加加。”孟冬忽然喚她。
十音手頓住了。
重逢後他頭一次叫她加加,這個世上,現在只剩孟冬會這麼喚她了。瞄準器里的暗夜景物,漸漸變得模糊。
最後一次有人叫她加加,也是孟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