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柳郁的手臂和腿已經可以慢慢動了,只是還不能用力。怕是再過半個月,她就再不能硬灌他湯藥了。
「自己張嘴還是我來?」楚然問的言簡意賅。
「……」柳郁一動不動。
楚然習以為常,走上前,捏著他的臉,就著他微微張開的口,將谷糠強灌了進去。
柳郁被她粗魯的動作嗆的咳嗽幾聲,面無表情:「將來你必會因今日救我而後悔,我定會……」
「手刃了我。」楚然替他接過話頭,順手拿了抹布將他嘴邊流出的谷糠擦去,「你說過了。」
「……」
楚然將碗放在一旁,拿過傷藥膏。除了喜歡看柳郁表情糾結外,給他上藥也是最喜歡的。
最初他動都不能動時,每次塗藥都挺屍閉眼,如今他能動了,每次塗藥,身子都像燒熟的蝦子,躲不開逃不掉,憤恨又莫可奈何。
果不其然,今日也是。
楚然習以為常掀開他身上的薄被,塗上身還好,他只氣的胸膛起伏極大,待塗到下半身,他便幾次想逃,楚然直接伸手抓著他的腿將他撈回來。
不用抬頭,楚然也能感覺到柳郁在陰狠狠怒視著他,眼裡的冷冽恨不得將她凍成冰渣。
塗完了,楚然抬頭,對他「友善」一笑:「這麼凶,『小柳郁』可比你乖多了。」
柳郁愣住,繼而反應過來,眼底大怒:「不知廉……」話沒說完,卻見楚然已經扭頭刷起碗筷。
他死死盯緊她的背影,時,正夕陽西下,窗影斑駁,他一怔,而後閉緊雙眸,再不願多看她一眼!
窗台子上,小棺材看了眼床上閉眼的男人,伸了個懶腰:「你不會忘了任務了吧?」十多天除了領飯食,再沒出院門一步。
楚然望了眼手腕上的紅線:「怎麼會。」
「那你……」小棺材小眼睛滴溜溜一轉,「樂不思蜀了?」
「……」楚然將洗好的碗放在一旁,「讓凌九卿愛上我,並不一定時時出現在他眼前。」
「嗯?」
「他殘廢了五年,這五年來,只有原主看過他的膝蓋,別說白綿綿,衛風都未曾看過。」否則,她去找凌九卿激怒他那晚,衛風要衝進去救駕,他不會那麼狠厲的要任何人不准進去。
「所以他才會討厭楚然?」小棺材懵懂。
「討厭?」楚然笑了笑,不置可否,「與其說他討厭原主,不如說討厭曾經的那段恥辱時光,只不過他將那段恥辱時光的知情者全都殺了,活著的原主便成了他的泄怒對象。」
「……」小棺材仍舊一知半解。
「凌九卿只會在一人面前自卑,」楚然笑容淡了幾分,「他的過往骯髒血腥,他本應該在自己所愛、純潔乾淨的白綿綿面前自卑,可他沒有;高高在上的他只在身份卑賤的原主面前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