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能坐起來了,自己吃飯自然也不在話下,她也沒必要繼續餵了,還省了麻煩。
柳郁望著床邊的碗,神情晦澀難明,良久,卻是動也沒動,抬頭望著正坐在桌邊擦著古怪青銅器的女人:「昨晚,你去……」
「找男人了,快吃,碗還要盛藥。」楚然打斷他,聲音隱有不耐,手仍舊擦著手裡的小棺材,頭抬也沒抬。
小棺材搖頭晃腦的敞開肚皮任她擦,嘴裡念念有詞著:「嘖嘖,昨晚柳郁可是一宿沒睡……」
楚然皺了皺眉。
柳郁手一僵,終究吃力的拿起碗,卻因為牽扯到傷口,灑出去不少。
一頓飯,半吃半灑,倒是連累了身上的薄被,潮濕一片。
楚然見碗空了,走上前來,便要將碗拿走,未曾想手腕被人抓住了。
她皺眉:「鬆手。」
哪想到抓著她手腕的手力道更重了些,柳郁的額頭也因為用力爬滿了汗。
楚然望著他,他反倒避開了她的目光。
「鬆手。」她又道,聲音有些不耐煩。
「……」柳郁仍舊一動不動。
楚然脾氣上來了,這種半天擠不出來一個屁的行為,她沒必要縱容。另一手直接抓著柳郁的手指,便要撥開他。
「不只是因為綿綿!」這一次,他終於開口了。
楚然撥開他手指的動作一頓,不解道:「什麼?」
「昨晚,你不高興的理由……」柳郁聲音艱澀,「不只是因為綿綿。」
她不高興的理由?
楚然一怔,繼而反應過來,她不高興柳郁突然想活下去是因為白綿綿,如今他說不只是……
「那還因為什麼?」她反問。
「還因為……」柳郁卻又沉默了。
楚然徹底沒了耐心,直接甩開他的手朝門外走。
「『小柳郁』!」中虛的聲音急切的響起,帶著幾分尷尬。
楚然腳步一頓,而後繼續走了出去……
柳郁盯著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處,她還是不高興了,他心中隱隱猜到她想聽怎樣的答案,可是……終沒有撒謊。
卻又為何……覺得懊惱,即便撒一下謊,又如何?總比……在漫無邊際的黑夜裡恐慌強,總比死強。
他要活下去。
「幹嘛?不喝藥了?」門口,女人的聲音響起,比方才有生氣多了。
柳郁猛地抬頭,正看見那穿著青色粗麻衣裳的女人手裡端著一碗藥站在那兒,眼神晶亮。
陰翳了一晚上的心思陡然開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