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有些不耐,扭頭正看見半個多月沒露面的凌九卿坐在輪椅上,鬆一口氣的模樣:「今日綿綿來了?」他出聲,聲音已經平靜。
「王爺消息真靈。」楚然還想翻頁,話本卻被人奪了過去。
楚然皺眉,見他神色緊繃又笑開:「白姑娘臉色不好看,你不去瞧瞧?」
凌九卿一頓,良久從袖口掏出一個紅色瓷瓶。
「這是?」
「去你額角疤的。」每日上朝,看見柳郁額角的疤,心裡便煩躁。
「這個啊……」楚然摸了摸額角,「這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消不了。」
凌九卿睫毛顫了顫。
「那母蠱在體內爬啊爬,以血為食,以骨為榻,十五日一放血,三次後,母蠱便會腐在骨子裡,它若是安生些還好,就怕它往心口和腦門上竄,鑽心的疼啊。未曾想,最後它竟腐在我腦門了……」楚然說的很平淡。
滿意的看見凌九卿臉色更蒼白了。
本以為他會同那日一般離開,可他下瞬竟平靜了下來,打開藥塞,在食指中指上抹了些藥膏,逕自揉著她額角的疤。
楚然皺眉:「說了不管用……」
「你那時也這麼對我的,」凌九卿聲音淡淡的,「我也說了不管用。」
楚然:「……」
……
自那日起,凌九卿一改往日不見蹤影的跡象,每日天色剛入夜,他便準時出現在門口,拿著衛風說當世賽華佗親手調製的藥膏,為她塗抹。
最初楚然還回絕一番,可他一如既往的來,她也就不說話了。
額角的疤消不了,如同胎記似的,註定跟這具身子一生一世了。
凌九卿早在第三日便已知曉,可他仍舊日日來,次次抹,不知是想抹去那個血疤,還是消去和柳郁相似的印記。
如此這般一個月後,凌九卿沒來。
就在楚然以為他不耐煩了時,妝娘來了,將她拉在銅鏡前好一番打扮,尤其在那血疤上撲了好些脂粉,直到遮蓋的七七八八為止。
她們還為她換上了盛裝,楚然微微抬眸,便聽見小棺材在角落裡的驚呼:「這麼一看,你這氣場倒像個大人物……」
楚然笑:「你怎麼不想,我本就是大人物呢。」
說完,便隨下人去了前堂,到了方才知,今日凌九卿設了官宴,宴請群臣,便是……連皇上最近跟前的紅人柳內侍都請來了。
楚然走進去時,眾人紛紛朝她看來,眼裡無一不詫異。
秦王寵愛白綿綿,滿朝文武皆知,而今,竟出來一個陌生女子……
卻唯有柳郁,死死盯著楚然的額角,手中酒杯攥的極緊。
「然兒,過來。」主座上,凌九卿對楚然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