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句不好聽的, 就是沒那個富貴命罷了, 鄰村那個誰不也是, 剛蓋好一間氣氣派派的青磚大屋就淹了水,那房子現在還不是便宜了他婆娘的姦夫,連吳老漢的父母都差點被攆出去。」說話的人一邊說一邊咂舌,仿佛為那個只見過幾面的短命鬼打抱不平一樣。
「可不是,這人啊,生來的命數就是定好了的。」另一人坐在樹下的石頭墩子上, 手裡拿著一個老舊的水壺,一口一口的向嘴裡倒著裡面白開水, 嘴裡抽空道, 「你看邵大財主家,從出生就比咱們過得好,縣太爺還是他家資助過的, 過年過節的還去探望探望,那日子過得, 嘖嘖, 邵家幾個兒子那才是真的命好, 生下來就是享福的。」
「可不是, 我一家子辛辛苦苦的幹活,最後收上來的糧食除了納稅還要交給邵財主,人家可是,一年不用出門就賺的盆滿缽滿,哪像我們,恨不得被曬死餓死才運氣好能吃飽。」
「得了,還不滿足呢,你問問三里溝那的人,他們的地主那叫一個摳門,還想吃飽,美得你,聽說他們那邊連家裡的姑娘都保不住……」說話的人拿起身邊的鋤頭,站起來道,「邵老財主好歹不會惦記你家閨女,好了,我歇夠了,幹活去了。」
「哎哎你等等我啊,對了你聽沒聽說,邵財主家好像鬧分家呢,也不知道到時候我們村旁邊這些地歸誰,萬一財主那幾個兒子和其他財主一個德行……」
兩人走後,一個看起來有些瘦小的女人從小路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已經空了的籮筐,正是剛剛兩人議論的雲家的人。
不過雲氏沒聽到那兩人的話,腳步匆匆的向家裡走去,眼睛有些發紅,臉上、手上因農活顯得格外粗糙。
「娘,你回來了。」進了家門,一個溫潤的聲音就響起,女人連忙擦擦眼睛,帶著笑意道,「朵朵,餓了吧,娘這就做飯。」
「算了娘,我做飯吧。」說話的青年簡單的用一支木簪束著發,熟練的著手生火做飯,對院中的人道,「我就兩天沒回來,怎么娘還把我當成外人了。」
「沒有沒有……」雲氏搖搖頭,從懷裡掏出一小紙包的中藥,「這是給你爹的藥,你一會兒給熬了,我進屋看看他。」
「好,放那吧。」雲朵朵沒回頭,手裡將上午挖來的野菜洗洗切碎放在鍋里,然後放水放鹽,最後小心的拿出裝著陳年稻米的袋子,眼含不舍的挖出兩碗分量,洗洗倒在鍋中,攪拌一下蓋上鍋蓋,一會兒就成了一鍋野菜粥。
將粥煮上,雲朵朵便拿過藥材開始煮藥,看著瓷罐下的火苗眼神飄忽,不自覺的舔了舔下唇,早上也只喝了一碗幾乎沒什麼米粒的清粥,他早就餓了,甚至聞著中藥都有一股想喝的衝動。
不過中藥可比稻米貴多了。
眼睛看著火,雲朵朵腦中卻開始亂想了,不然明天出去看看能不能弄到肉,要是他也能碰見一隻撞死在他面前的傻兔子就好了,他好像很久很久沒吃過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