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有什麼好旅行的?」謝霽北還是沒聽見去,畢竟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另一個人吸引著,隨著音符的高低起伏,他的喉嚨就像被那個人扼住。
「那你想去哪裡旅行?」謝太太拿他沒辦法,只好放棄勉強他了:「媽也是擔心你在家裡待得不開心,你看看你自己,這半年一點精氣神都沒有……我都快忘了你上一次哈哈大笑是什麼時候,小北,媽真的很擔心你。」
謝霽北耐心等媽媽嘮叨完,一笑:「知道了。」
然而謝太太卻笑不出來,因為這個笑容一看就很敷衍。
「算了,這種事要他自己才能想開。」謝先生招呼老婆道:「我們不管他,我們享受美食。」
星空、月光邊境、風居住的街道……一首首優美動人的曲子,自鋼琴師的指尖流瀉出來,成了今晚的一道佳肴,一杯醇酒……
或讓人沉醉。
或讓人心碎。
「小夜哥,收工了?」服務生小愛路過,看見鋼琴師在擦眼鏡,而身前的鋼琴已經蓋上了琴鍵。
「是的,下班了。」伍夜笑笑,把擦好的眼鏡戴上,去休息室拿自己的東西。
現在是晚上十點出頭,學校還沒關門。
他坐個公交車回去,正好還能趕上門禁。
但是餐廳門口,顯然有個人不想他離開。
「伍夜。」是謝霽北,他藏在夜色中,一身休閒青春的打扮,看見他就走到光明下,修長的身影恐怕已經迷住了不少人行道過的眼。
晦澀複雜,欲愛交織的表情,印在那張張揚的臉上,漂亮得像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這是謝霽北的底色,他本非輕描淡寫的小清新。
伍夜停下腳步,順著光側臉看去的疏離眼神,幾乎奪走了謝霽北的呼吸。
他從來不知道,正裝加眼鏡這樣的裝扮,竟然該死的適合伍夜。
光是往眼前一站,謝霽北就起立了,再加上一個眼神,他四肢百骸都酸得想蜷縮起來。
就死在伍夜面前算了。
「到旁邊說吧。」伍夜皺眉想了想,在旁邊找了一塊昏暗的角落,解開束縛著腰腹的西裝扣子,等謝霽北過來。
謝霽北遠遠看到這個動作,當下喉結滾動,直想撲過去把伍夜摁倒。
「你……在這裡兼職多久了,缺錢嗎?」謝霽北察覺到自己小心翼翼的語氣,自嘲了聲,但這他媽就是事實,只有在這傢伙面前他才這麼多顧忌。
怕這怕那,像個沒斷奶的膽小鬼。
「你想說的,應該不是這個吧?」伍夜淡淡說道,借著窗戶傳出來的光,仔細看看他闊別了大半年的情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