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太和謝先生很吃驚,之前十分反感去探親的兒子,怎麼突然就積極了起來呢?
雖然很費解,但是他們很開心。
既然是暑假,去德國探親多去幾天也無妨。
伍夜家境普通,這輩子可能是第一次出國,謝霽北想帶他到處看看。
護照兩個人都有,簽證要辦也容易,謝霽北訂了自己和伍夜的往返機票。
一時間好像又回到了從前,有簡訊有電話,約會還沒結束就期待著下次見面。
但誰都默契地不去碰那個禁忌的話題。
一個是因為心裡有了主意,早已為這個世界的自己劃下了句號,一個是因為心裡還沒有主意,無法明確地給自己,給伍夜,給這段感情一個答覆。
這幾天重新和伍夜在一起,謝霽北總是提心弔膽,害怕伍夜問他,現在這樣算什麼?
可是伍夜竟然是不聞不問的。
一天不問,兩天也不問,四五天過去了還是不問。
謝霽北覺得自己就是賤,以前伍夜追著他要承諾,他心慌意亂,瞻前顧後,現在伍夜什麼也不問了,他則心慌意亂得更徹底了。
難道伍夜已經放棄了永遠在一起的念頭?
謝霽北這樣想著,心煩。
現在出國不會外語,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畢竟全世界都是中國人,所以伍夜沒什麼用武之地,他就是來做苦力。
白天謝霽北去親戚那邊聚會,自然把伍夜這個名義上的翻譯也帶了過去。
身穿正裝的伍夜,站在一堆身材高大,鼻樑高挺的日耳曼人當中侃侃而談,介紹祖國的文化,那充滿自豪且目光炯炯的樣子,讓這群人看得目不轉睛。
「你的朋友很優秀。」謝老爺子坐在輪椅上,他順著謝霽北的目光看到伍夜,由衷地說道:「我希望我們祖國的年輕人都如他一般,以自己的國籍為豪,以自己的民族為豪,不羞澀也不吝嗇展示自己國家的文化。」
謝霽北點頭,目光依依不捨地從伍夜身上收回,說道:「二爺爺,您在國外生活了十幾年,您覺得是祖國更自由,還是國外更自由?」
「呵呵呵。」似乎不少人問過這個問題,謝老爺子立刻說:「祖國的環境更自由,但是人們的思想不自由,國外的環境不自由,諸多管束和潛在威脅,但是人們的思想,相對自由。」
一席話,聽得謝霽北心有戚戚。
常言道,只要心是自由的,無論你身在哪裡,你都是自由的。
不由自主地,他便追逐伍夜的身影。
那個人端著優雅的香檳,站在那裡和別人談笑,象徵著他謝霽北的自由。
如果哪一天伍夜離去,就代表著他的自由已死,留在人間的只不過是具腐朽發臭的皮囊……
每當想到這裡,謝霽北感覺自己對不起父母,對不起二十年的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