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拉著他輕輕搖頭,隨後道:“尊駕想聽何曲?”
對方好整以暇地開口道:“唱個你拿手的。”
“喏。”姜竹輕輕應了一聲,她思量片刻,唱道:“青青東門柳,歲晏復憔悴,皎皎故人心,朝夕一磋磨……”
她所唱之曲詞作簡單易懂,曲調清遠哀婉,聽著便讓人覺得淒涼孤苦。
李必看向她,目光閃爍。
對方聽完有些不耐地擺擺手,道:“去吧去吧,過節唱這樣的曲子,晦氣!若不是之前已經有個歌伎要跑,和她的那個情郎差點被打斷了腿,我絕不讓你們這樣簡單離開!”
姜竹牽著李必的手,與他對視一眼,露出一個笑容。兩人剛要離開,忽然有另一人攔住了他們,對之前的壯漢道:“看他們衣著不凡,恐怕不是普通人吧。”
“這倒是……不如將他們扣下來,交到老大那裡去。一半是保護,另一半便是要些錢來。”
李必驚愕,正要說什麼,便有人用木棒打暈了他。
姜竹來不及動手,對方也是悶頭一棍。
竹林草棚,香爐升煙,裊裊霧氣之中,他靜坐在案幾前,雙眼緊闔,旁邊忽然有人坐了過來,拍拍身上的濕衣,抱怨道:“這鬼天氣,好好的日頭,說下就下,害得人一點準備都沒有。”
他不言不語。
“誒,李必,你說說你,坐的這兒一動不動的,你參出什麼來了?”
他睜開眼看向他,大有讓姚汝能有話快說之意。
姚汝能卻好像看不見一樣,只是喋喋不休道:“你小的時候就像個道士,每天冷冷清清的,嚇得李公和李娘子成天提心弔膽的,就怕你一個不留神飛升成仙了,每日啊,看見香爐就往上面潑水,一聽見外面有彩雲呢,就帶著你往屋裡躲,好不容易熬到你如今的十五歲,結果你又跑到這大山上來,說是自己道心不堅。啊,你說說你,這不是純粹氣李公嗎?”姚汝能說起李必小時候的事情來那是繪聲繪色,手舞足蹈,好在一旁侍奉的檀棋能忍著,不然恐怕早就笑出聲了。
李必看著他,好半天才開口道:“你要做什麼?”
“喲,終於捨得開金口啦!”姚汝能笑眯眯地湊過去。
李必無語凝噎,正要合眼,姚汝能已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嘿,別睡了!”
李必知曉自己今日要是不和他說話,恐怕不能安寧,只好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來看你啊。之前你說是要來終南山苦行,不許我們為你送行,現在連探望也不准啦?要我說,你要是真想苦行就不要帶上檀棋,害得檀棋呆在這深山老林里,和村姑一樣。”
檀棋唇角微微勾起,也不說話,只是將掰碎的茶餅放入茶爐中,小火慢煮。
李必只覺得他繞來繞去不說重點,不由嘆了一口氣,道:“你究竟想說什麼?”